看着關上的古樸房門，小女孩的臉瞬間變得冷漠無比。
夜穆打量着這個房間，大量古樸的木質用品，看來古貝宇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有錢一些。
古娜原來也是個從小缺愛的傢伙啊？
看完全過程，或許也能知道一些關於那傢伙的情報？
夜穆打心底是很焦急的，她實在是不想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娜娜小姐，今天的晚餐是國內的菜式。您要先看看菜譜嗎？”
家政機器人麗彈出一塊淡藍色的屏幕問道。
“不用了，隨意就好。”
女孩淡淡地點了點頭，家政機器人走了出去，古娜繼續和身後的教學AI交流了起來。
“這妮子的童年生活就是和機器人一起說來說去嗎？”
畫面再次閃過，無數的懸浮車道在眼前晃過，夜穆認得這個地方。
華夏霧都，中城區。
這是一座高位的學校，華貴無比的全自動懸浮車停在了校園門口，車門自動打開了。
“小姐，車道40599號爲您服務，您在19：00點之前的所有出行和安全問題都將由我負責。”
機器人發出冰冷的聲音，女孩坐着懸浮椅飄了過去，懸浮椅自動變形轉載進了車廂中，上下打開的車門關閉了。
周圍的家長和孩子投來羨慕的目光，這樣的車輛，可不是尋常家庭能夠買的起的。
“看來是富貴家庭嘛，不過古貝宇似乎並沒有多少時間和古娜待在一起。”
夜穆注視着那輛懸浮車，古娜的眼神卻注視着車窗外牽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果然是缺愛啊……”
陡然間，畫面一閃。
重新回到了賽博空間一樣的地方。
蒼夜一臉專注地看着夜穆，但後者還保持着前一秒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你什麼都沒想起來？”
夜穆聳了聳肩：“想起什麼？可憐的小姑娘從小缺愛長大缺鈣嗎？”
“你……”一頓紅潮頓時漲滿蒼夜的臉頰。
“哼！”
畫面再次扭轉，又是夜穆熟悉的場景。
而且還是在精神迴流中看到過的場景。
秦守和古貝宇站在一起，女孩坐着懸浮椅飄了進去。
“我已經決定了，父親。”
交談逐漸演變爲爭吵的兩人，同時一愣。
“娜娜……這件事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父親，我還有三個月七天八小時零三十六分鐘的生命，這是儀器進行了十五次測量的標準數據，我認爲我能夠爲此做出貢獻。”
“抱歉，教授，請給我們一點私人時間。”古貝宇說着，秦守點了點頭，鄭重地看了一眼女孩兒，轉身走了出去。
“你知道你是誰嗎？”
古貝宇像是暴起一般，抓着古娜的肩膀，聲音愈發加大。
古娜沒有回話，只是淡淡地擡起了頭。
“你是我古貝宇的女兒！中樞局局長的親生血脈！”
“那又怎樣？”古娜淡淡地說道。
“那又怎樣……”古貝宇愣了愣，隨即便大聲咆哮起來，“那又怎樣？你覺得你能去做一個低賤的實驗品？你知不知道在這之前死了多少……”
“那不是實驗品，那是志願者。”
“好，志願者。哪個志願者的命能夠比的上我的女兒？！”
古娜沒有回話。
古貝宇抱着她的肩膀：“這沒有必要，娜娜，聽着。即便你從小就沒辦法行走，而且不願意接受機械義肢。但是我知道你未來一定能成長到比我更高的地位，再緩緩吧，我能找到……”
“即使那樣，也不是你教出來的。”古娜冷冷地看着古貝宇。
“你說……什麼？”
“那也是AI教導了你的女兒。”
古娜撇下一句冰冷的話，身後的合金門突然打開。
“古娜，來做基本測試吧。”
“知道了，教授。”
古娜沒有再看古貝宇一眼，坐在懸浮椅上飄出了房間。
古貝宇怔怔地站了起來，看着古娜漸漸出去，面色一片落寞。
“……缺愛的小女孩和……愧疚的父親……？”
夜穆歪了歪腦袋。
怪不得古貝宇那傢伙之前用辣種眼神來看我，作爲一個父親的愧疚嗎。
還沒有結束，畫面迅速扭曲，一塊一塊的虛無色塊化爲了新的場景。
巨大的培養槽，古娜漂浮其中。
培養槽中滿是綠色的營養液，其中滿是各種怪異的機械體和質子管道插進了古娜的身軀中，古貝宇站在隔離窗外，觀察着整個實驗的進行。
“局長先生，實驗已經開始了。”科研人員小聲報告道。
“我知道。”
“如果您覺得不適，可以等待中期過程再過來觀摩……”
“我沒問題。”古貝宇直接打斷了實驗人員的話。
“呃……好吧。”
營養液中，古娜微微睜開雙眸，一張娃娃臉被完全包裹在各種各樣的機械中，只能看到眼睛及其以上的額頭，黑色的髮絲飄揚在營養液中，微微盪漾着。
“開始靈魂抽取。”
整個培養槽中的綠色泡沫陡然變多，密集而快速的升騰着，綠色的液體逐漸開始變色，古娜的表情變得虛弱無比，眼神微眯着看向外面的場景，綠色的液體阻隔了一切視線。
夜穆專注無比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她總算找到了有用的東西。
很怪異的說法，如果培養倉中的人就是古娜，那麼自己又是什麼？
真的是穿越過來的嗎？
即便眼前的東西無法觀察到任何和自己的“靈魂”有關的情景，但夜穆還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無比專注。
從古貝宇的話來說，疑似是自己的那段記憶是在靈魂程序課題開啓初期纔出現的，而且現在這段記憶是平行世界的蒼夜的記憶，那麼就更不可能看到和自己有關的東西了。
不過靈魂抽取，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黑科技？
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很明顯地感覺到，罐子中的女孩意識越來越微弱，連接着培養倉頂部的管道連接着一臺巨大無比的儀器，大量的白大褂科研人員正在上面快速地操縱着。
“有了！靈魂反應出現了！”
“程序化呢？成功了嗎？”秦守緊張無比的問着。
“開始了……已經開始了……老天，這種反應……”
“出什麼事兒了？！”緊張無比的秦守一把推開操縱檯上的科研人員，看着那塊半透明的屏幕。
他的表情瞬間怔住。
下一刻，爆發出狂喜的聲音。
“快!我們就要成功了！百分比讀條非常迅速！”
“加大抽取力度！”
“實驗題生命體徵即將消失……”
“5……”
“4……”
3……
2……
1。
培養倉中的女孩徹底閉上了雙眼。
隔離窗外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拂住了臉頰，晶瑩的液體從指縫間鑽了出來。
旁邊巨大的儀器內，燈體中散發出五彩的光芒，閃爍不停，最後驟然停歇。
實驗室內爆發出一陣歡呼。
“開始生成程序……”
“有反應了！”
“我們成功了！這是有生命的程序！”
白大褂們激動地抱在一起，歡呼雀躍着。
大門陡然打開，秦守走了出來，興致勃勃地對着古貝宇：“局長先生！實驗非常成功！現在只要……”
他陡然頓住了，興高采烈的神色也逐漸淡漠下來。
輕輕拍了拍男子的肩膀。
“我……”
“不……你不用說什麼……教授……你做的很好了……”
古貝宇轉過來看着他。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畫面再度轉變，一具完美無瑕的胴體從培養倉中走了出來。
夜穆眯了眯雙眼，她記得自己走出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她直接從培養倉中摔了出來，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嘴裡發出一聲“窩草！”。周圍來來往往的科研人員一下子就慌了神，在各種儀器上快速檢測着自己的各項數據，但卻表示是虛驚一場。
當時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沒有任何感覺，在實驗室裡緊張得哇哇大叫，還打爆了不少周圍的儀器。
最終在一堆警衛的槍械包圍下，才緩了過來。
思緒回到眼前的記憶空間，女孩直接從倉內走了出來，赤裸站立在了地面上，看着自己的雙手。
“一切特徵反應正常……”
“靈魂程序契合度……100%！”
“我們真的成功了！”
女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嘟囔了一句。
“我……我是誰？”
畫面扭轉。
夜穆看到另一個自己站立在高空中，下方是一片死寂的城市。
蒼夜一臉的絕望和不可置信，一個裝置被安放在了空中，撐開一面巨大無比的能量門。
另一個自己鑽了進去，能量門縮小，直至消失。
下方的城市陡然間開啓巨大的爆炸，城市毀滅，陸地崩塌，宛若世界毀滅般的場景。
下一個畫面，還是蒼夜，一臉癲狂的模樣，將一個夜穆殺死，然後接住了上方逐漸出現的宇宙魔方，又是能量門，這個世界也毀滅了。
繼續，在無止盡的殺死更多的自己中，蒼夜的身軀逐漸發生變化，黑白的外骨骼逐漸被蒼白色所覆蓋，並沾染了蒼藍的顏色，殺戮間帶起一片如同像素一般的粒子能量。
玻璃般的脆響從耳邊傳來，畫面轟然碎裂，夜穆再次回到了白色線條構成的空間。
蒼夜站立在她的身前。
“那麼現在，你明白了嗎？”
夜穆一副愣愣的表情，蒼夜露出一個微笑。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什麼？”
“爲什麼你出培養倉的時候……”
“沒有摔倒啊？”
“……”
“你……”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古娜。行了，放我出去我們繼續大戰300回合吧。”夜穆聳了聳肩。
“不……怎麼可能？怎麼會有你這麼怪異的個體？”蒼夜的表情變得無比奇怪。
“什麼怎麼可能？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古娜，你認錯人了好不好？我就是夜穆。”
“不，你撒謊！你撒謊！共鳴不可能有錯的！你一定在撒謊！”
蒼夜猛地撲了過來，一把將夜穆按倒在地。
夜穆瞬間一個翻身將兩人的位置調了過來。
“得了吧，快放我出去！”
“不！這根本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清算清楚！”
“中間你掐掉了一段！完全是空白！我根本不能理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沒有世界的權限！就沒有資格窺探源代碼！”
“那就給我世界的權限啊！”
“那種東西不是我說給就能給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世界的人好！”
“毀滅世界也算對他們好？”
“與其活在虛假中，還不如死亡！”
“你放屁！給我滾開！”
夜穆猛地抓起身下的蒼夜，將其一把扔開，撞在了彷彿透明的牆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沒辦法傷到我！你還不明白嗎？”蒼夜爬了起來，怒吼道。
“但是我可以打個爽！！”
夜穆如箭一般衝向了蒼夜，狠狠將她撩翻在地，毫無憐香惜玉的姿態就是一陣爆錘。
女的？現在我也是女的，女的打女的，有什麼愧疚的？
而且這該死的傢伙竟然還讓我神經衰弱搞什麼精神迴流？剛剛在外面打得勢均力敵，現在看起來這貨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不打回來怎麼行？
嗯……自己打自己的感覺……
好像從兩章之前開始就是了吧？
蒼夜猛地起身，一記重拳就回擊了回去，兩高挑的身影在整片白色的空間裡滾來滾去，扭打在一起，短時間內好像還沒辦法分個勝負什麼的。
“該死的傢伙！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我！”蒼夜忍不住咒罵着。
“你這句話似乎語病不小吧？再說一次，我特麼不是什麼古娜！看拳！”
“啊啊啊！受不了了！我要看看你裡面到底是個什麼鬼東西！！！”
空間驟然破碎，兩道扭來扭去的身軀砰然落入了一個黑色的空間。
宛若一片澄澈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