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說,生命之龍溫妮莎就棲息在這片森林之內。
林秋覺得吧,憑藉他口才點滿了的技能,說服生命之龍並不在話下。然而在他隻身前往莉莉絲所說的神樹之前,他收到了來自艾麗莎的邀請——一對一的邀請。相約地點是林間空地,總的來說,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環境。
雖然林秋已經無數次和不同的女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但他的心臟也難免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因爲通常而言,別的異性找他獨處是爲了錘他,而艾麗莎絕不會是那種人……大概?
歡快的步伐頓了頓,行走在樹林的林秋開始認真思考起自己最近有沒有事得罪了艾麗莎。
不知不覺中,他便來到了艾麗莎所說的森林西南角。
艾麗莎背對着他,聽到腳步聲之後,她才緩緩轉過身來。艾麗莎的表情嚴肅而認真,以至於林秋覺得對方一定是準備好了和他探討有關巨龍的討伐詳細計劃了。可是當他盯着艾麗莎的臉看了好半晌之後,艾麗莎的薄脣才動了動。
“提爾,對於我們之間的事,你是如何考慮的?”
林秋沒想到艾麗莎竟然如此直接,上來就把話題進行了嚴格的範圍——僅限於林秋和艾麗莎之間。
但不可否認的是,林秋還從未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在之前,這個問題遙遠到能用一個完整flag來解釋清楚:打完這仗,我們就回去老家結婚。
不過和任何套用這個flag的影視文學作品一樣,林秋並不知道這漫長的戰爭還有多久能終結,他不知道他們的努力能否抵擋西斯籌備了千年的陰謀,也不知道當戰爭結束時,這個世界究竟會變成怎樣的格局。
一切對現在的林秋來說都遙不可及,而一個接着一個發生的事件讓他根本騰不出精力來思考這些問題。反倒是用輕浮而要討巧的態度來回答,這個問題要好回答得多——他當然喜歡艾麗莎,因爲艾麗莎年輕漂亮,不僅如此,他甚至想要和艾麗莎進行一段比喜歡更深程度的事。
這些都是來自青年人的衝動。
但在這個嚴肅的場合下,林秋卻啞口無言,因爲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吧?……等你成爲了圓桌騎士,我們就要在聖女的見證下完婚。”艾麗莎在提起這句話時,既沒有羞赧也沒有憧憬,她很平靜,彷彿並不是在討論她所面臨的人生大事。
事實上她和林秋之間的關係都是聖女一手促成的,連這個約定都是聖女告訴她的。
給林秋設立一個目標,並讓他有着強烈的動機。事實上似乎約定的成效十分不錯,林秋在極端的時間內便晉階了聖殿騎士,他贏下了一次又一次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戰鬥,最終衆望所歸地成爲了既她之後又一位圓桌騎士。
艾麗莎猜測,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一定不會問出這麼唐突的問題,她會在順利成長的履行約定。但破除心中的封印後,她獲得的不只是當初的悔恨,她變得更加敏感,或者說,是更加情緒化了。
“呃,如果你後悔了……”
“不是後悔,我只是想了解你的想法。”艾麗莎打斷了林秋:“你已經瞭解了有關我的一切,我出生、我的成長、我無法面對的心魔,以及我所經歷的戰爭,可是我仍然對你一無所知,提爾,這並不公平。”
當艾麗莎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時,無數的未知讓她心煩意亂。她在本部調查過有關林秋所有的檔案,出生小鄉村,童年時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目的成就,艾麗莎覺得如果不是對方在來帝都求學時撞見了自己受傷的情景,他們之間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
然而正是這麼一個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傢伙解決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他的身上像是存在着某種奇怪的吸引力,似乎每個和他相處過的人都對他讚不絕口。帝都的小混混、王室的貴族、甚至連魔物都成爲了他的朋友。
可是艾麗莎覺得自己依舊不瞭解林秋,她無法判斷出自己對林秋而言是特殊的,還是許多朋友中的一員。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林秋看出了艾麗莎眼神中的彷徨,所以他覺得自己不能像平時一樣抖一段機靈把這個話題給搪塞過去。他連自己爲什麼被捲入這個世界還沒弄清楚的,而他對艾麗莎的情感極爲複雜,他由衷地感激對方,如果不是艾麗莎把他從塔倫王國的泥沼中拽了出來,他可能現在還在碼頭酒館裡客串吟遊詩人混吃等死。
可以說,他後來所有“遠大的理想”都是拜艾麗莎所賜。
在林秋把這些問題搞清楚前,他認爲自己無法問心無愧地回答艾麗莎的疑問。
他的回答的引起了兩人長時間的沉默,林秋並不擅長處理這方面的問題,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並沒有那麼……有女人緣。他和異性最近的距離恐怕就是去幫學妹修電腦的時候。而在那個世界,他同樣有許多處理不完的事,雖然不及拯救世界般波瀾壯闊,但卻足以耗費他絕大多數的精力。
所以說到底,他並不是一個擅長談戀愛的選手。
突然間,林秋想到了什麼。
艾麗莎說她不瞭解自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秋覺得他也不怎麼了解提爾-賽琉斯這個人,聽了白骨姬的話之後,他越來越感覺到從前的提爾是一個對“爺爺”的話言聽計從的乖孩子。
若是按照那條時間發展下去,她和艾麗莎不會是朋友,而是死敵。
不過林秋足夠了解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所以他最終再次決定了用曲線救國的方式。
“有關我的故事有些枯燥,應該無法讓你滿意,不過既然你想知道的話……好吧,我們先假設在這個世界之外,還存在別的世界;而在另一個世界裡,並沒有劍與魔法,巨龍和騎士只是人們想象中的產物。那個世界有『科學』這種的東西,那是個相對和平的世界,所以絕大多數人一覺醒來時並不會產生『拯救世界』這種崇高的理想,他們想的是今天未完成的工作,所追求的也只是賺到更多的錢。”
“而在那個假設存在的世界裡,有一個十分普通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