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遲鈍如林秋,也知道現在絕對不是求婚的好時機。
他迎着艾麗莎充滿評估的目光,不由想到了歌莉婭陰謀得逞的笑容……
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竟然在這種時候着了那個無良聖女的道了!那個混蛋聖女害得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送出了職業生涯的第一次助攻……啊呸,是求婚。
林秋覺得自己都有些意識模糊了。
他明顯感覺懷中的艾麗莎渾身緊繃,這讓他鬆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而艾麗莎誘人的體香還時不時撩撥一下他的神經。
兩人尷尬的姿勢持續了許久,艾麗莎才終於忍不住輕咳了一聲:“我之前說過了,這件事還是等你成爲聖殿騎士之後再說吧。”
“嗯。”
明明艾麗莎幫他解了圍,但林秋不知爲何心裡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提爾小哥,理查德王子說……”
拉莫夫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手中拿着的甜筒一抖,上面的冰激凌球掉在了地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進門居然看到了這麼具有衝擊力的畫面,以至於他一下子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艾麗莎在教會可謂是兇名遠播,戰爭中被她幹掉的拜倫帝國衛兵加起來可繞帝都兩圈。除此之外,她在對待男女關係方面也十分淡漠,曾經向她求愛的人都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絕——無論對方是天才騎士還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大貴族。
雖然艾麗莎美麗動人,但久而久之之下,也就沒人再來自討沒趣了。
所以像拉莫夫這種教會裡的老江湖,實在難以想象艾麗莎竟然有一天會羞紅臉依偎在他人懷裡。
當然,『羞紅臉』和『依偎』都是由於光線太暗他腦補出來的畫面——作爲一個畫家,要時時刻刻保有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而這一刻,拉莫夫覺得林秋是個人物。
“總之,理查德王子託我告訴你……”
拉莫夫提了提嗓子,模仿起事件發生時的樣子:“『苦艾爾同學,我按照你的方法把烤爐弄炸了』”
說罷,拉莫夫便充滿鼓勵地向林秋豎起了大拇指,轉身離開了。
給我回來!
『苦艾爾同學,我按照你的方法把烤爐弄炸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拉莫夫的突然闖入的確讓艾麗莎羞紅了臉,她本能地掙脫開了林秋的懷抱,爲了避免尷尬的氣氛,她左顧右盼後岔開了話題:“提爾,拉莫夫……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理查德王子,把烤爐弄炸了?”林秋不確定地回答道。
……
事實上,當拉莫夫路過摩拳擦掌的新生時,以坎特爲首幾名頭目正在嚴肅地商討着慶功儀式的方案,雖然初步確立了目標,但比賽的形式卻仍在待定階段。而爲了增加慶典的氛圍,坎特覺得他們邀請艾麗莎的態度尤爲重要。
黑道一向講究身份地位,艾麗莎是提爾當家的未婚妻,那麼她在黑道也稱得上大姐頭級別的人物了,對於這樣的人物,禮待是必須的。
然而昆斯塔爾-苦艾爾卻有不同的見解,身爲平民院校的學生,他堅持認爲只有真摯平淡的邀請,纔是對艾麗莎最高的尊重。苦艾爾的話自然受到了貴族世家的安度果的反對,於是兩位價值觀截然相反的青年又開始了日常互懟。
“拉莫夫大人,您怎麼看?”
僵持不下之際,坎特冷不丁地詢問不經允許便擅自品嚐甜品的拉莫夫。
“哦……總之就是那樣吧,你們商量好了把最後的決定告訴我就行了,由我來負責說服艾麗莎。”
拉莫夫心不在焉地迴應道,以他對艾麗莎的瞭解,對方並不是在意這種細節的人。
他在病房睡了一早上,又花了整個下午指導薇薇安畫技,到了此刻他再也耐不住飢餓,下樓試圖找一些東西吃。
不在自己的莊園就是這點不好,休假日的時候他可是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當然,心不在焉是有壞處的。
比如幾人爭執的內容他連一句沒聽進去,吃了幾盤蛋糕之後,衆人的爭執才終於接近了尾聲——坎特、安度果、苦艾爾氣勢洶洶地圍着剛剛從後廚出來,灰頭土臉的理查德王子。
“理查德,你怎麼看?”
“大家,是這樣的……”
理查德扭捏了一會兒,還是十分歉意地說出了他從後廚跑出來的原因:“苦艾爾同學,我按照你的方法把烤爐弄炸了。”
爲了在慶典中展露拳腳,理查德決定烹飪出曾經在宮廷廚師那裡學來的菠蘿蛋糕。然而現場並沒有準備好的菠蘿調味汁,所以他不得不請教幾人如何才能將一整隻菠蘿轉化成一大碗濃郁的菠蘿汁。
熱心的苦艾爾建議他:“用烤爐加熱試試。”
當他用學校的烤爐加熱冰漿果時,冰漿果化成了粘稠的液狀物,所以他認爲菠蘿也一定是這樣的。
而這,也是拉莫夫唯一聽到的內容。
於是他拿起一個甜筒,慢慢悠悠地向樓上走去。
……
“拉莫夫的意思是理查德王子需要幫助?”艾麗莎試圖解讀這位同僚的意思。
對於拉莫夫間歇性神遊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屋內的氣氛讓她感覺頗爲不自在,尤其是被拉莫夫撞見之後,她一看見林秋心裡便如小鹿亂撞。
不過之前心裡的壓抑卻也一掃而空了。
艾麗莎提議:“你不是說有慶功儀式嗎?我們下去吧!”
望着心虛地打理起並不凌亂的短髮,彷彿生怕別人從中看出端倪的艾麗莎,林秋突然覺得舉辦慶功儀式不是什麼好主意了。
尤其是樓下還有一個名爲理查德-不搞破壞不舒服斯基的笨蛋王子。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我突然有點不是很想參加慶典了。”
此刻回莊園,搞不好還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時候曖昧的氣氛之下,他再順水推舟般……
當然,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艾麗莎板起臉來,對林秋進行了義正言辭的說教:“這怎麼行呢?那可是學生們的一番好意,更何況你還答應過他們……”
——“騎士,一定要遵守每一個約定!”
“說得好,我選擇死亡。”
林秋哭喪着臉跟在艾麗莎身後,並在對方的帶領下朝着慶典的樓層走去。
自己搞的事,哭着也得參加完。
他突然明白了這麼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