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這病,醫院是治不好的,你這是耽誤了病情。”
高大男人愣了一下,說:“你知道這是什麼病?”
我走上前去,抓起老人的手臂,挽起他的袖子一看,臂膀之上浮現出一個鬼臉,就像紋身似的,活靈活現。
這是正陽真君的小冊子所提到過的鬼咒!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咒術,專門用來暗殺名門貴族,現在居然還有人會這種咒術?
女孩又推了我一把,怒氣衝衝地說:“你動手動腳幹什麼,我爺爺什麼身份,你也配碰他的身體?”
我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這咒術小冊子上有記載解咒的辦法,但是人家根本不信任我,我何必去找不自在呢。
我扭頭就走。
“請等一下。”高大男人忽然說,“如果你知道這是什麼病,還請務必告訴我,這畢竟事關一位老人的性命。”
我猶豫了,如果不救,我良心過意不去,如果救,有魏然的前車之鑑,我還真有些擔心。
“哥,你問她幹什麼?”女孩不悅地說,“她又不是醫生,咱們快去醫院吧。”
高大男人道:“去醫院根本沒用。”
他再次看向我:“女士,難道你真要看着一位可憐的老人死在你面前嗎?”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的心腸還是太軟啊,這是病,得治。
我說:“你先把老人家放下來,讓我看看。”
男人將老人放在路邊的長椅上,我又捲起老人的褲子,發現小腿上也有一個鬼臉。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一個清冷的女聲傳來,我轉過頭,看見一個高挑的美人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過來,她妝容精緻,身材苗條,雖然已經不年輕了,但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
“媽。”婷婷跳起來道,“爺爺又發病了。哥也不知道怎麼了,不送醫院,居然要這個人給爺爺看病,誰知道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江湖騙子啊。”
那高挑美人皺眉道:“君耀,你太莽撞了。還是趕快送老爺子去醫院吧。”
君耀道:“姨媽,你也知道外公的情況,先聽聽她怎麼說。”
婷婷哼了一聲:“連美國來的專家都看不好,她能看好?別笑掉人大牙了。”
高挑女人也沉着臉說:“這位女士,我父親身份特殊,我勸你還是小心說話,如果你是想胡說八道訛錢,對不起,你下半輩子只能在監獄裡度過了。”
我心中很不爽,冷聲道:“我好心好意替你們家老爺子看病,你們不感激也就算了,還對我口出不遜,哪有這樣的道理!既然如此,不看也罷,你們自己回去給老爺子準備後事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
婷婷氣得指着我罵道:“你看我們不好騙,才故意說這種話的吧?想要藉此脫身?騙子就是騙子,到現在還演戲。”
我深吸了一口氣,要是今天不露一手,真的被人當騙子了。
我回過頭說:“老爺子這病,有十來年了吧?”
三人都是一震。
婷婷道:“沒想到你這個騙子還打聽過我爺爺的情況!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繼續說:“剛開始的時候,老爺子只是四肢乏力,嗜睡,後來漸漸變成心絞痛,但醫院又查不出心臟病來,到了後來,他一發病,就會心痛、暈厥、抽搐,臉上的皮膚會變得鍋底一樣黑。我說的對不對?”
三人更加驚訝,居然全說對了。
婷婷又說:“難不成我們家有你的奸細?媽,這次回去要好好查一查,看誰這麼膽大包天!”
我二話不說,走過去朝老爺子體內注入了一縷靈氣,老爺子臉上的黑色倒是退了不少,呼吸也變得平穩起來。
這下子婷婷說不出話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高挑女人立刻軟了,說:“這位女士,請不要走,剛纔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女士見諒。”
許君耀也說:“女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外公的命,就在你的手中了。”
說着,他行了一個武者的禮儀,我雖然不懂,卻也看得出很隆重。
唉,算了算了,就當我日行一善,給弟弟積陰德了。
我拿來硃砂,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和硃砂混合在一起,然後在老爺子的額頭、胸口、四肢上全都畫上了符咒。
我按住他的背,往他的身體裡輸入靈氣,那些符咒都全都亮起光來。
老爺子猛地睜開眼睛,張開嘴,一股濃郁的黑氣從他口中衝出,空氣裡立刻充滿令人作嘔的古怪味道。
老爺子身體忽的弓起,然後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灘東西。
他吐出來的,居然是滿滿一堆的蛇蟲鼠蟻。
高挑女人拉着婷婷後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說:“老爺子什麼時候才能醒?”
“兩三個小時吧。”我說,“我將他體內的鬼咒拔除了一大半,剩下的就需要藥膳來調理了,先送他回房間吧。”
老爺子臉上的黑色已經漸漸消失了,恢復了紅潤,君耀將人揹回了房間。
我這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衛婷婷,她的母親是衛素素。老爺子只有這兩個女兒,希望能招贅婿,繼承自己的家業。
但君耀的母親有心上人,對方又是獨生子,不願意入贅,只好下嫁了。
而這位姨媽衛素素招了一個女婿,生下了衛婷婷,她跟着爺爺姓衛,也不叫外公,直接叫爺爺。
進了房間,將老人放在牀上,我說:“老爺子不是得病。”
周圍的人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衛婷婷還不甘心,問道:“不是病是什麼?”
我說:“老爺子是中了鬼咒了。”
衛婷婷哈哈大笑:“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鬼咒?你果然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
我根本沒有搭理她,繼續說:“這種鬼咒在古代,專門用來刺殺達官顯貴。本來三天就能置人於死地,但對方故意弄成好幾年,是想讓老爺子嘗夠了人間的痛苦,再死去。”
衛婷婷一臉鄙夷和不屑:“那你有什麼證據?老爺子還沒醒呢。”
我挽起老爺子的衣袖和褲子,道:“你們看。”
衆人一看,鬼臉已經很淡很淡了,如果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
衛素素驚得說不出話來,當初她可是想盡了辦法,找了無數的名醫、名藥,甚至還請了幾個有名的大師,但這些人對這個病束手無策,有的直接就說:“準備後事吧。”
倒是曾有個遊方的道士說過,這個病是被人所害,四肢都會長出黑色鬼臉,當四個鬼臉全部長齊,就是命喪之時。
衛素素上下打量我,心想,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許君耀說:“多謝女士,只是不知道後期該如何調理?”
我沉吟片刻,道:“我先給老爺子做一頓藥膳,再給你們一個菜譜,你們以後就照着做,調理個十天半月,應該是沒問題了。”
衛婷婷本想再頂我幾句,衛素素卻搶着說:“那就有勞了。”
她出面跟酒店借了廚房,我做了一碗羊肉燉蘿蔔,老爺子身體被鬼咒折磨,長年陰氣纏繞,吃羊肉正好補充陽氣。
我在清洗食材的時候,用靈氣洗刷過,因此羊肉和蘿蔔都非常醇香美味,還注入了一絲極少的靈氣,有這絲靈氣滋養身體,鬼咒很快就能全部驅散。
羊肉出鍋之時,香氣四溢,酒店的廚師們都圍了過來,嘖嘖稱奇,衛素素母女倆也都滿臉驚訝,甚至還有路過的客人來問,這是什麼菜,想要點來嚐嚐。
衛婷婷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做飯做得好麼,有什麼好炫耀的。”
衛素素瞪了她一眼,她還一臉的委屈。
此時,衛老爺子已經醒過來了,氣色好了很多,我將藥膳端進來的時候,衛老爺子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說:“什麼東西這麼香。”
我將羊肉湯端過去,衛老爺子拿起勺子,風捲殘雲般一掃而光,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紅潤,精神也越來越好。
“這羊肉湯是誰做的?”衛老爺子問,“我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羊肉湯。”
衛素素連忙道:“爸,這是元女士給你做的藥膳,您身上的鬼咒,也是她解的。”
衛老爺子擡起頭來上下打量我,許君耀道:“外公,這位元女士還是個暗勁武者。”
衛老爺子的神色變得慎重起來,翻身下牀,許君耀本來還想去攙扶,老爺子推開他,說:“我身體已經好了,用不着扶。”
他說:“元女士,來,來,請坐。”
我坐在沙發上坐下,他驚歎道:“元女士年級輕輕就成爲暗勁武者,真是年輕有爲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老爺子謬讚了。”
衛老爺子朝衛素素使了個眼色,衛素素立刻拿了一張銀行卡過來:“元女士,這是一百萬謝禮,還請你務必收下。”
我接過來放進兜裡,受之無愧。
衛婷婷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死要錢。
我問:“衛老爺子,你這鬼咒是怎麼來的,方便說一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