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饒有興趣地注視着老女人，她的嘴角逐漸上揚，微紅的脣瓣掀開，淡漠的聲音帶着冰茬，“給說法的人不應該是你嗎？不是你害死李雪的嗎？”
沐染的話悠長帶着點殺氣。
馮春咬着腮幫子，胸膛劇烈起伏，眸中帶着怒意。
她強剋制着自己不要害怕，用怒意掩飾恐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沐染冷哧，纖細的手指揚起，朝着馮春緩慢伸了過去。
“你要幹什麼！”
馮春倒退一步，因恐懼緊張而發軟的腿沒能支撐住上半身，實實得癱倒在地上。
“你滾開，離我遠一點！”
馮春看着眼前俯視着自己的沐染，看到對方眼中淬着的寒光，她心裡發慌。
爲什麼沐染不知道李雪的死和自己有關？
還有她口中的du品。
這個沐染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
死人不會說話，不可能是李雪告訴她的！
“馮教練，你在怕什麼？”
沐染漫不經心地蹲下來，蹲在誠惶誠恐的老女人面前，伸出手臂，撣了撣對方肩上的雪。
馮春渾身的抗拒，她餘光瞥着沐染的那隻手，渾身僵硬，汗毛乍起，渾身處於戒備狀態。
“李雪不是我害死的，沐染，你不要亂說！”
沐染懶洋洋地站起身，脣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我沒說你是害死的。”
馮春語噎，不再說話。
“聽我一個隊友說，你們華國運動員的待遇特別好，每天山珍海味，鮑魚龍蝦，松茸海蔘無窮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國其中一個運動員饒有趣味地拍了拍的邵平的肩膀，目光時不時地瞟向地上的馮春。
馮春的潑辣無能，已經在他們米國國家隊傳來了。
米國國家隊所有教練對這個華國國家隊主教練嗤之以鼻，並稱這個女人爲滑雪界的毒瘤。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米國運動員求知慾很強。
“沐木，當初你在國家隊的時候，也是馮教練擔任主教練，你們的待遇真的有那麼好嗎？”
沐染和邵平互相對視一眼，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們在國家隊是不受對隊友們待見的那一類人。
單純是因爲他們優秀。
邵平和沐染在國家隊吃的飯菜，都是再普通不過的蘿蔔白菜。
哪有什麼山珍海味？
運動員是在國家隊訓練的，又不是在那裡享受養膘的。
“是真的嗎？我聽說馮教練親自訓練的得意門生們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米國運動員不依不饒地追問。
沐染瞟了眼正擡着頭望着自己，目光中帶着警告的馮春，她語氣幽幽，意味深長，“這是可以說的嗎？”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邵平冷哼一聲，瞥了眼正朝着他們移動過來的直播攝像頭。
“咳！”
馮春咬牙瞪目，眼底佈滿紅血絲，眼珠子即將奪眶而出。
“不該說的，就不要說，國家隊所有人人人平等，吃喝住行都是一樣的待遇，怎麼可能有什麼山珍海味！”
邵平對那個老女人的威脅不以爲然，“別聽她的，現在的國家隊都被這女人搞臭了，表面上挺好的樣子，都是裝的，都是這個女人爲了應付上面檢查組做出的樣子。”
“邵平，你給我閉嘴！再繼續說，就給我滾出國家隊。”
看着馮春身後的攝像頭越來越近，邵平的聲音也大了很多。
男孩先是看了眼面無表情，高高掛起的沐染，得到對方的默許，他開始滔滔不絕。
“現在的國家隊，可不像以前我師傅在的時候了，當年我師傅沐木，就是你們的偶像沐染，她在國家隊的時候，馮教練不太敢過於放肆。”
“你們問爲什麼啊，那肯定是因爲沐木是華國體育局領導欽點入隊的運動員，馮春忌憚唄。”
邵平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怒火沖天，眼珠子都快奪眶而出的馮春，男孩心中興奮加倍，“但馮春也有手段，硬生生地將一個世界冠軍排擠走了。”
“從此，國家隊一蹶不振，當然也有好苗子，比如我和左芸萱幾人，就我們四個挑大樑。”
“其他運動員每天不訓練，去討好馮春，馮春一開心，就帶着他們，兜裡揣着訓練經費，請那幾個舔狗們吃山珍海味。”
邵平言語激動，他解開滑雪服，從內兜裡掏出手機，走上前，站在馮春面前。
男孩打開手機，把手機遞到攝像頭前，“你們看，這是我偷偷拍的，我可一點都沒吃，那些東西吃多了上火。”
“邵平！你給誰看呢？”
馮春壓抑着怒氣，充滿狠毒的聲音帶着一股子崩潰。
她吃力地仰着脖子，看着邵平的動作。
邵平譏諷一笑，“你回頭看看，我給好多人看呢。”
“什麼？”馮春心中警鈴大振。
她想扭腰回頭看，但卻無法轉身。
她的腰受傷了，被那個理查德撞傷的。
“來，攝像大哥，你站到這邊，馮教練歲數大了，腰不行。”
攝像師扛着直播攝像機直拍馮春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彈幕——
【沒想到這個馮春私底下這麼齷齪！】
【真的好氣！】
【嚇死我了，這女人是啥眼神，好嚇人！】
【這是要殺人嗎？】
【運動員吃海蔘？】
【要是沐染和邵平這樣對國家有貢獻的運動員吃海蔘完全可以！】
【對！那幫無所事事的運動員憑什麼整天山珍海味。】
【大家好，我是國家體育總局檢查組組長，我們會立刻覈實直播中邵平所說的話是否屬實！】
【臥槽！官方來了！】
【抓緊覈實！馮春就是個害羣之馬！】
邵平拿着手機，點開直播間，眼神染上些許的詫異，隨後就是幸災樂禍，“馮教練，李長德是誰啊？”
“誰？”
馮春裝作毫不在乎，面不改色，心卻砰砰亂跳。
她搶過邵平的手機，看了眼直播間的那條評論。
“我說，李長德是誰？他在直播間裡說，他要查你。”邵平捕捉到老女人的恐慌，他話中的的笑意更甚。
馮春雙手顫抖，嘴脣抖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哎呀，師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李長德是體育局檢查組的組長。”
沐染朝着邵平淺淺勾脣，轉身上了扶梯，臨走前她對着馮春留下一句話：“馮教練，你的事情好像還沒完。”
“你！沐染！你！你怎麼不去死！”馮春眼中含着淚光，心中無盡的恐慌和失望，她完了。
她下半輩子徹底完了。
直播間少說有一百萬人，她在國家隊乾的事情，全被揭露出來了。
不過還好，關於李雪的事情沒有暴露。
她癱坐在雪道上，無力地依靠着背後的泡沫圍欄。
“馮教練，山珍海味你是吃不到了，去吃牢飯吧。”
華國法律，挪用公款，尤其是國家隊的公款，必須坐牢三年以上。
“你！”
馮春咬牙瞪目，手指着邵平那張肆意瀟灑，幸災樂禍的臉，滿腹憤怒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處。
下一秒，她雙眼一閉，腿一蹬，昏了過去。
“走吧，二位米國友人，總決賽開始了。”
邵平對着老女人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隨後勾着兩位米國運動員的肩膀，上了扶梯。
……
總決賽開始。
沐染最後是最後一位選手。
邵平和兩位米國運動員已經從完成比賽。
大家的目光齊齊看向臺上的沐染。
那個熠熠生輝，能力超羣的昔日滑雪冠軍，如今的世界紀錄保持者沐木會以那些動作完美的完成這次比賽呢？
沐染輕鬆地從高臺上滑下，動作輕盈，姿勢標準且不失力度。
一套動作，又是以完美畫句號。
倏然，仰着脖子的邵平和兩位米國運動員不約而同叫喊一聲，“等等！不對！”
沐染在下降落地的前一秒，腳上的滑雪板脫落。
女人滾了下來。
這一幕，像極了理查德從頂端滾下來的畫面。
怎麼可能？
邵平很是擔心，他拆掉腳上的滑雪板，上前走去。
此時的沐染已經滾落下來。
“師傅！你沒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板子被人動了手腳？”
沐染沉着臉，緩慢地爬起，她冰冷森寒的眸子四周望了望，臉色愈發陰冷，不悅。
她點了點頭，向前走了幾步，轉身拿起那個滾落下來的滑雪板，當她看到那個裂痕時，眸中的殺氣越發濃烈。
“沒事，沒受傷。”她隨意地扔掉滑雪板，慢悠悠地安撫了一下緊張不安的邵平。
沐染脫下手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別擔心，我輸了，你是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