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諸葛小白滿臉的不贊同,拽着蘇青青躲到一邊低聲道:“村裡窮苦的人家多了,你能幫得了幾個?你別以爲人家過得窮苦就亂好心,你們兄妹落難的時候他們幫你們了嗎?你這樣亂好心,是要一直養着他們嗎?”
這小丫頭,沒看出來,還挺善良的。
可是諸葛小白已經十六歲了,很多事兒看的很明白,這個世道都是亂的,好心沒有實力根本幫不了幾個人。
蘇青青搖搖頭,“我們兄妹落難的時候,二蛋叔、餘叔一家都有幫忙,我們當初賣野味兒,村裡人哪怕捨不得糧食還是跟我們換了,其實我知道大家都是想幫扶一把……小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今天我有,還有富餘,你讓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捱餓,自己卻撐着也吃不下那些東西的時候,我真的做不到。”
說她傻也好,說她聖母也罷。她是生長在紅旗下被愛國傳統教育的一代人,她前世可以爲了國家犧牲,今天就做不到漠視一切。
蘇青青覺得,老天既然給了她一個重生的機會,她就更要努力的回報這個世界。她做不到不會掙扎,可如今她有這份實力,爲什麼不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呢?
也許大人會犯錯,可是這些才幾歲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蘇青河站在妹妹身後,輕聲道:“鍋裡還有不少肉,我去煮些疙瘩湯。”妹妹說的話他顯然都聽到了。
蘇青山聽了弟弟的話,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幫忙舀面。
楚懷鄉站在遠處的陰影裡,看着蘇家孩子的忙碌,冰冷的心裡升起一股暖流。也許,這就是他願意留在這裡的原因。
飯糰和狗剩揉着肚子走出來,看到氣氛壓抑,兩個小傢伙就乖乖的幫忙運柴火。
天色漸黑,蘇家院子裡的火光亮起來,卻照進了無數人的心間。
大鍋燉的肉湯本來就美味兒,蘇青青特意從空間裡挑了些新鮮的小白菜、青椒、柿子切了,和疙瘩湯一起放進去煮。鍋裡還有不少的大肉塊,很快香味兒又飄出老遠。
一羣孩子穿的破破爛爛的進來,蘇家孩子也沒人嫌棄他們。
碗筷不多,蘇青青他們先可着年紀小的吃。緊着勸他們,“慢點兒吃,鍋裡還有呢,肯定夠吃……”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每家幾個,一家人用一個碗,倒也沒有出現吵鬧。
蘇青青又往鍋裡放了不少的青菜,飯糰疑惑道:“姐姐爲什麼不煮肉?”肉不是比青菜好吃嗎。
蘇青青揉了揉他的頭,大聲解釋道:“不是姐姐摳門,是他們本來就餓着肚子,冷不丁的吃油水太大的東西容易壞肚子,姐姐多放些青菜對他們身體好,等他們適應了這油水,以後直接吃肉都沒問題了。”她故意大聲就是怕做了好事兒還讓這羣孩子多想,畢竟院子裡還放着好多塊沒來得及收拾的豬肉呢。
老酒罈子那個兒子顯然聽明白了蘇青青的言外之意,大聲道:“今天吃了蘇家的飯,大傢伙都得感激蘇家,以後誰要是跟蘇家不對付,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他是這羣人裡年紀最大的,說出這番話頗有一番氣勢。
之前開口的那個小丫頭就道:“青青,我看你們家養羊了,我明天幫你割草餵羊吧。”
“還有我,我也能割草。”
“我能挖野菜。”
“我,我,我能……我能撿雞蛋。”
一羣孩子七嘴八舌的,都在努力表達。
蘇青山看了弟弟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咱們小妹好了,真好。”蘇青河咧着嘴樂,“只要小妹好好的,她怎麼樣都行。”無論妹妹做什麼,他這個雙生子哥哥都會絕對支持。
蘇青山重重點頭,“嗯。”
遠處竈臺旁的蘇青青把兄弟倆的對話聽在耳中,偷偷把頭轉向一邊,努力的瞪大眼睛,淚水又回去了。她咧開小嘴樂,其實她就應該這樣笑對生活的,不是嗎?
大半鍋的肉和疙瘩湯,饒是有十幾個孩子,也都吃飽了。
這些孩子沒有着急離開,幾個年長的幫忙收拾東西,那個十歲的小姑娘幹活是把好手,別看長的小,無論是收拾竈臺還是刷碗都井井有條,顯然是做慣了這些活計的。
蘇青青也沒攔着他們,這天底下從來都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些孩子懂得感恩很好。
“晚上路黑,你們幾個慢點兒走。”蘇青青看那幾個孩子都沒穿衣服,又是一陣頭疼。自己能做的,還真是有限呢。
諸葛小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這丫頭,怪不得病一下子就好了,這是老天都看不慣你這麼好心眼的丫頭生病。”他感嘆一句,“世道艱難,你這丫頭啊……”搖搖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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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青突然覺得,諸葛小白並不是表面上表現的那麼逗比。
蘇青山在後面叫他,“小白,給二蛋叔的豬肉。”
遠遠的傳來諸葛小白的聲音,“我早拿着了。”
蘇青青:“……”之前肯定是幻覺。
蘇青山失笑,“我還以爲小白轉了性子呢?”還好,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諸葛小白。
蘇青青突然疑惑道:“他也不白啊,爲什麼叫這麼個名字?”這事兒她老早就想問了。
蘇青河笑道:“他這名字是二蛋叔花錢給取的呢,說來還有一段故事呢。”他遞餘青卓一塊包好的肉,“這塊你拿家去,別推辭,這天氣熱,這麼多豬肉也放不住。”
餘青卓想想剛剛石敢當和諸葛小白也都拿了,也就沒客氣。“那謝了,我先走了。”
蘇青青就忍不住催促他,“二哥你快說呀。”吊着的感覺太不好了。
那邊蘇青山又割了一大塊肉,“青河,這一塊你給狗剩帶着,一會兒送他回家拿着。”
院子裡哪裡還有狗剩的身影,小傢伙這會兒已經趴在炕上睡着了。
“我跟二哥去。”蘇青青忙跳出來,進屋抱了狗剩,又給他披了一件衣服,催促蘇青河,“二哥,咱們快走。”正好聽聽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