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來恭賀的都是親朋好友,沒有敗興找茬的,全都湊趣地誇獎起蘇海棠來。
什麼文武全才,英雄出少年,明日之星等等,如長江之水滔滔襲來,哄得白老爺子哈哈大笑不止。
一室喜慶中,臉色僵硬笑容勉強的馮慶寧師徒二人,愈發戳眼。
被人當做墊腳石踩着大出風頭,還能笑着拍別人馬屁,得多沒心沒肺!
馮慶寧看着場內長鞭舒捲颯然有聲的蘇海棠,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蘇海棠所使的並非真是她馮家成名已久的鞭法。
可卻又有兩三分相似,彷彿脫胎于飛霜剛纔所使用的招式,又加上了一點新的理解變化。
這份武學資質,妖孽得堪比少林明見大師了!
這麼好的苗子,怎麼就落到鬱金香那老妖婆手裡頭了?
要是拜在她門下,發揚光大馮氏一門自不必說,說不定還能兼收幷蓄百家精華,完善馮家舊有功夫,甚至融會貫通,創出一門更厲害的武功也不是沒可能!
馮慶甯越看越是心驚,心驚之餘就是豔羨,還有隱隱的嫉妒,甚至還起了打壓之心。
可對上鬱金香似笑非笑的眼神,馮慶寧很快便掐掉這個想法。
鬱家白家,都不是好對付的,更別提他們那幾門顯赫的姻親,與部隊政要關係密切,自家子孫也出息,得罪不起。
馮慶寧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張張嘴也想要誇獎幾句,回到與白家繼續交好的初衷,可嗓子眼裡像是堵着一團棉花,幹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飛霜城府不如師傅,表現更加不堪。
她用力攥着腰間火紅的長鞭,牙齒把嘴脣都咬破了!
她緊緊瞪着愈發揮灑自如的蘇海棠,滿眼不可置信!
這是他們馮家的鞭法?有這麼厲害?
哼!肯定是事先練好準備打他們臉的!卑鄙!
賤人!別落到她手上!
蘇海棠連拳帶鞭耍了一通,自覺盡興,帥氣地挽個鞭花,收勢站定,衝大家一抱拳。
“獻醜了。”
“漂亮!”
白敬先帶頭喝彩,巴掌都拍紅了!
簡如意興奮地仰着紅撲撲的笑臉跑過來,掏出手絹給帥氣的表妹擦汗!
“太帥了!妹妹你就是女俠!我覺得你像是生錯了年代,就該朱衣白馬,馳騁江湖,行俠仗義,替天行道!”
蘇海棠被逗得噗嗤一聲笑了,接過手絹自己擦把汗,斂容到馮慶寧身前站定,躬身抱拳。
“請師叔指點。”
馮慶寧眼神複雜地打量她,久久無言。
滿室喧囂漸漸安靜下來,空氣中隱隱流動着不安的因子。
鬱金香輕輕擱下茶盞,輕扯嘴角喊了聲“馮師妹”。
馮慶寧這纔回神,眼底怔忪退卻,很快整理好表情,落落大方地誇獎。
“悟性不錯。不過你這鞭法看似有兩分我馮家的影子,骨子裡卻自成一格,我要是胡亂點評,怕會亂了你的套路,反倒不美。”
“我就寬泛提點兩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覺得有用就聽聽。”
馮慶寧態度突然變得這麼和氣,大出賓客們意料。
飛霜更是沉不住氣地喊了聲師父,一臉着急不贊成。
馮慶寧丟給她個嚴厲的眼神,隨即笑着看向波瀾不驚的蘇海棠,對這個頗有城府的後輩芥蒂更深。
“武學一道萬變不離其宗,在乎根本。你的悟性不錯,但是基礎不牢,會大大削弱你的能力。”
“我們馮家武學講究中正,力不從地起,身備五張弓,胯、肩、肘、肋、脊全都要練到,這纔算是打好基礎,才能言及其他。”
馮慶寧丟出莫測高深的幾句話,轉頭笑問鬱金香。
“師姐,我們馮家武學秘訣,跟你們鬱家沒有衝突吧?我也是愛才心切,忍不住多說了兩句,希望沒有擾亂師姐的教學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