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不過姐的,她是鐵了心不認咱們了,再跟她爭下去,說不定還要弄出點什麼傷啊疤的賴咱們身上,還要鬧到派出所去,不夠丟人的。”
蘇海燕見劉蘭翠戰鬥力明顯被壓制,周圍羣衆全都被蘇海棠煽動起來,對着他們指指點點,不得不頂着各色目光出面,拉着劉蘭翠的胳膊往外拖。
劉蘭翠憋屈得不行,聽小女兒這麼一點撥,頓時找到藉口,回頭朝蘇海棠狠狠啐了一口。
“黑心爛肺的東西,養了你真是倒八輩子血黴了!還敢覥着臉去醫院開證明,挺大個姑娘了,沒事送上門找人看身子,不知道要點臉?”
“你那傷怎麼來的,心裡沒點數?懶得跟你計較,你還蹬鼻子上臉,嚷嚷到外頭來了!”
“夏天割麥子誰家不忙,你倒好,爲了偷懶自己把手上拉條縫,出點血就躺炕上賴三天,非要折騰我跟你妹伺候你!”
“多大個人了,連把鐮刀都不會使?連個疤都沒留下,你非得在全家着急上火的時候鬧騰!也就你奶老糊塗了,慣得你不知道好歹,倚老賣老地逼着我們孃兒倆伺候你!“
“伺候就伺候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還反過來倒咬一口,非說我虐待你!我手是重,可你裝病那三天,我要是真格打你一手指頭,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劉蘭翠惡狠狠賭咒發誓,盯着蘇海棠平靜的臉獰笑詛咒。
“誰給你弄出來的那傷,叫她頭頂流膿腳底生瘡,喝水被噎死,出門掉河裡淹死,一輩子嫁不出去,生孩子沒……”
“媽!”蘇海燕尖聲制止劉蘭翠滔滔不絕的惡毒詛咒,臉色極其不自然,透着些蒼白。
“你說這些幹嘛。打斷骨頭連着筋,她到底還是我姐,她不仁,咱們不能不義。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叫別人看咱家的笑話臉上很光彩嗎?別跟她一般計較。”
“人才不跟畜生計較!”劉蘭翠該說的全說完,回頭再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德勝將軍似的高高昂起脖子,由蘇海燕扶着退場。
蘇海軍緊隨其後,有學有樣地衝蘇海棠吐口水做鬼臉罵:“畜生,不要臉的畜生,呸!”
“畜生罵誰?”蘇海棠淡淡詢問。
“畜生罵你!”蘇海軍衝動地上當,猶自不明白掉進語言陷阱,得意洋洋地又呸一口,追着蘇海燕跟劉蘭翠跑了。
蘇海棠看看眨眼又被劉蘭翠蘇海燕娘倆說動的羣衆,對這種牆頭草的行爲不以爲意,坦然笑笑。
打不捱到自己身上,永遠不知道痛,只會覺得熱鬧好看。
可偏偏流言就是一張張嘴傳出去的!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不真被逼到沒活路了,哪個兒女會不認媽,還替爹媽贍養奶奶?我奶可是我爹的親媽,我媽的親婆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也不是非要爭論個誰是誰非。都一個鄉里頭住着,誰是什麼樣的人,一天兩天看不出來,十年八年也都清楚了。”
“只是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我養活自己和奶奶不容易,請大家嘴下留情,儘量打聽清楚了再議論我,不要人云亦云。”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蘇家莊蘇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