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棠愣了愣,記憶彷彿被觸動一般,想起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話。
大概內容就是市場經濟中,政府對市場價格的宏觀調控職能,平抑物價,還有相關的經濟法律行政等等手段。
她頂着王浩明看似溫和,實則壓迫的目光,艱難地抿抿嘴,老實承認。
“我懂,我確實欠考慮了。”
話一說出口,接下來就容易了。
她苦笑着搖頭,做檢查似的檢討自己的疏漏。
“我要想把家家戶戶普遍種植的甜瓜賣出天價,必須證明我的瓜值得這個價錢。顧客的口碑是一方面,卻也是最虛無縹緲的,不能作爲可採納的證據。”
“我最好能申請個專利,請權威的大學教授科研人員營養學家等等開具相關證明,然後再去相關政府部門備案。”
“否則,我就是沒有依據地哄擡物價,要是別人追究起來,罰我款都說得過去。”
這套路她曾經見識過,只是後果更加嚴重。
兩家廠子互相打起官司,各種明的暗的手段全使出來,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勢嚇壞了見識不多的蘇海棠。
她生怕遭遇同樣的算計,回頭就整頓自家工廠,把一應手續全部補齊,這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裡。
王浩明幾人沒想到她能有這番見識,全都訝異地看過來,手裡清香的茶水一時也顧不上喝。
餘歌不滿地微微蹙起描畫得一絲不苟的細眉,聽完小翠的小報告,打發她趕緊回廚房做菜,沒理會才端上茶几的一盤切成小塊叉着牙籤的甜瓜。
“這麼說,你是明知故犯了?特意找上我家門來,就是爲了拉我們下水,好爲你做保?”
餘歌目光透出凌厲,直直射向跟他們平起平坐的蘇海棠。
“你竟然還敢打着籌款助學的幌子,誤導別人掏錢,其心可誅!”
“我們不反對別人做善事,也樂於起模範帶頭作用,可我們憑什麼爲你做嫁?”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既賺了錢,還想要踩着我們賺一把好名聲,不嫌胃口太大了些?”
餘歌聲色俱厲,冷冷下了逐客令。
“我最討厭被人利用!尤其是利用我的善良、愛心,利用其他弱者的不幸來招搖斂財!可惡透頂!”
“我不管你是誰的堂妹,我家不歡迎你,請你離開。吃了你的瓜,我按照市價付錢給你,剩下的你都帶走。”
“所謂的訂單你也不用想了,存心欺詐達成的合約無效,法律上也不認可。你走吧。”
蘇海棠被指着鼻子罵,還被當衆趕人,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連扇了幾個巴掌!
沒人給她求情。
她也不會傻到期盼着有人會爲了初次見面無足輕重的她,而得罪女主人。
她深深吸口氣,緩緩站起身,纔要張口,又被餘歌冷冷搶白。
“不用費心辯解了。我們不是三歲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斷,請你主動離開,給彼此留點體面,不要鬧得太難看。門衛不是擺設着光爲了好看的。”
話說到這份上,蘇海棠也不想再解釋。
餘歌起碼有一句話說對了,他們不是三歲小孩子,只相信他們固有的判斷;她再解釋也沒用,只會被認爲是居心叵測的狡辯。
這就叫做,話不投機半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