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帶着瀾生一起吃早飯,沈瀾芸想跟白琰說要是太累今天就不要去了,一擡頭卻瞧見了白琰額角的位置有一個紅點,還被髮絲擋住,若不細看是看不到的。
沈瀾芸伸出手碰了一下,問:“這裡怎麼了?是碰到什麼地方了嗎?”
白琰的身子在沈瀾芸觸碰的瞬間變得僵硬,本能的想躲卻硬生生忍住了,見沈瀾芸似乎沒發現他的異樣,就說道:“可能昨天干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好。”沈瀾芸點頭。
“姐夫再見。”瀾生擡頭甜甜的喊了一聲。
白琰的腳步一頓,低頭看向瀾生,笑着伸出手摸了摸瀾生的腦袋,說道:“瀾生要聽姐姐的話。”
“嗯。”瀾生鄭重點頭,說:“瀾生一定聽姐姐的話,姐夫一路小心。”
白琰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看了一眼瀾生,又看了一眼與平時無異的沈瀾芸,說:“那我走了。”
沈瀾芸直到白琰離開這個院子,聽見院門關上的聲音之後,一直撐着的身體彷彿就像抽空了力氣一般,撐在了桌子上,垂着頭,沈瀾芸的眼眶有些紅。
前世的折磨,讓沈瀾芸對感官的反應很敏感,白琰那一瞬的抗拒雖說轉瞬即逝,可她還是感覺到了,沈瀾芸只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白琰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是敏感如沈瀾芸怎麼會發現不了他的變化?這世上,最不會說謊的,便是人的眼睛。
沈瀾芸此時腦中只有一個想法,白琰或許已經恢復記憶了。
忐忑的過了一天,當夕陽西下,再次看到那個人站在門口時,沈瀾芸突然很想哭,她以爲,他會直接離開,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沈瀾芸才發現,她竟然這麼害怕眼前這人的離去。
“姐夫,你回來了。”瀾生撲了上去,緊緊地抱着白琰的腿,擡頭看他。
沈瀾芸看着站在門口將瀾生抱起的人影,手上的針扎進肉裡也不自知,等到發現時,手上的血已經染紅了手下的衣服。
眼看兩人往自己面前來了,沈瀾芸低頭的功夫就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隱還有衣服上的血跡一起藏了起來,再次擡頭時,已變得與平時無異。
“回來了,那你陪着瀾生,我去燒飯。”再平常不過的話,可是今天說出來,沈瀾芸卻覺得有些酸澀。
背對白琰,強制將這抹酸澀咽回去,沈瀾芸開始準備起了今天的晚飯。
她在等,等白琰開口。
可一直到夜深人靜,身旁傳來瀾生輕輕的呼聲,沈瀾芸依然沒有等到白琰的一字一句,哪怕只是簡單的一句,我想起來了。
躺在牀上,沈瀾芸毫無睡意,正當她考慮明天要不要直接了當的問白琰時,卻突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沈瀾芸起身,赤腳來到窗戶旁,透過縫隙,能看見白琰小心翼翼的出了門,確認四下無人之後,擡腳去了後院。
沈瀾芸悄悄出門,跟了過去。
藏在拐角處,沈瀾芸能清楚的看見後院裡,白琰和一個黑衣男子正在說話,白琰站着,那黑衣男子跪着,離得太遠,沈瀾芸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可是從二人臉上的神情來看,白琰似乎對於黑衣男子說出的話很不高興。
確認了心中猜想,沈瀾芸怕自己再待下去會被發現,就轉身想回房,卻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樹枝。
嘎吱一聲,在這安靜的夜晚顯得尤爲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