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後來再見,白煙柳明明在知道自己厭惡她厭惡的不行,而且她也恨自己恨的不行的情況下,還能對自己笑臉以對……容華想,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人喜歡的起來呢?
白煙柳對容華的厭惡不以爲意,反正她也不喜歡容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想要活的久,活得好,就得有眼力,找出對我最好的一條路……”
她掃了一眼容函和容景,看着容華的神色多了幾分似笑非笑:“畢竟,我可比不得你,不管要什麼,都有人願意眼巴巴的捧到你跟前,哪怕你並不喜歡他們捧到你跟前的東西,他們也只會覺得是那東西不好,而不是你不好……咳咳。”
說着容華最讓她嫉妒的地方,白煙柳一時情緒激動,扯動了傷口。
她只是嫡脈不受寵的私生女,可容華卻是集萬千寵愛於一生,就算容家背後其實沒有勢力,他們三個都只能算是散修那又怎麼樣?
容函可是九階煉丹師,大乘強者,就是她白家家主見了容函,那也得尊敬三分,客氣七分!
白煙柳劇烈的咳嗽了好一陣才停下來,她蒼白的臉上因爲這劇烈的咳嗽也多了兩抹異樣的潮紅,她壓下喉間翻滾的腥甜:“只怪我當年還太小,僞裝不夠好,居然不知道哪裡漏了陷,被你給發現了不對,也沒想到你居然那麼果決,當機立斷就和我絕了交,沒能從你身上撈足好處……”
說着,白煙柳搖了搖頭,臉上一派遺憾之色。
容華面無表情,容函和容景神色也不太好,白煙柳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
若非當年容華重生,那白煙柳還真就能從容華身上撈足好處,最後讓他們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容景語氣微冷:“我妹妹在你眼裡就是一個用來撈足好處的……工具?利用全心全意對你好的朋友,你的心,就不會難過嗎?”
說到‘工具’二字的時候,容景頓了頓,極不情願讓這兩個冷冰冰的字落在妹妹身上。
“難過?”白煙柳呵呵低笑兩聲,“容景啊容景,沒想到你居然還會問這麼天真的話,我怎麼可能難過呢?我這個人的這顆心啊,天生就是冷的,鐵石心腸不外如是,就像我說的那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怎麼可能會爲了只不過是被我利用的工具而難過呢?”
她眼尾上挑,平添一抹嫵媚之色:“我的天真無邪,善良單純早在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私生女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白煙柳看向容華時,神色中染上了一抹嘲意:“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當初告訴你的,什麼我被白家人欺負看不起,什麼白家人剋扣我的月例等等,那都是假的,雖然我在白家生活的不受重視,但該我的東西也都沒少過!”
“而你當初親眼看見的我被欺負的畫面,也只是我想讓你看見而已,聽着你爲我打抱不平,你不知道我當時心裡無數次在冷笑,你啊,就是個蠢貨!”
又是重傷,又是被看穿來意,再加上容華那居高臨下的模樣,擊潰了白煙柳的心理防線,她昏昏沉沉的,居然把心裡埋藏多年的話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白家,其實從未對不起我,只不過,和你交好,也確實讓我在白家過的更好。”
“可惜啊,最後居然被你識破了……嘖嘖,真是讓人懊惱,我還想着,利用你一步步爬上去,然後在某天,利用你的信任讓你跌落,然後再告訴你,什麼姐妹情深,什麼生死之交,通通都是我在耍你!哈哈,想必那個時候你的神色一定很好看。”
容華以爲,再次聽見白煙柳狠心傷人的話,她大概會難過,會生氣,可事實上,她卻除了百無聊賴之外,什麼情緒也沒有:“說完了麼?”
“……”白煙柳帶着些許愕然的看着容華平靜到無聊的神色,“你不生氣?”
容華微微挑了挑眉:“我爲什麼要生氣?你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討厭我麼,不是恨我麼?聽見我說我曾經想要利用你,並且已經付諸行動,還想要讓你跌落泥底,讓你痛苦,讓你一無所有……你爲什麼不生氣?!”白煙柳的神色有些猙獰,再也壓制不住喉間的腥甜:“噗~~”
星星點點的鮮血落在地上,白煙柳的嘴角還留着一條血痕,臉色更是慘白無比,那雙黑的發亮的眼睛卻死死的盯着容華,無聲的問着爲什麼。
容華偏着頭想了想:“……我也以爲我會生氣,我也覺得我應該生氣,然而,聽見你這些話我只覺得無聊,只覺得你真是可悲,因爲你的人生中除了利用就是利用,你沒有真心實意,旁人待你也不會真心實意。”
她看着白煙柳瞪大的瞳孔笑了笑:“可我和你比起來就幸福多了,有願意爲我付出一切的家人,有可以交付信任,真心相對的朋友,有執子之手,生死與共的愛人……而你,看似什麼都有,卻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真真是應了一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白煙柳急促的呼吸,要不是剛吐出一口,容華這句話就能讓她噴血,饒是如此,她也覺得這會兒眼前就像剛剛摔進來那會兒一樣,開始冒着金星。
緩了好一會兒,白煙柳的俏臉看着還是比紙更白,讓人覺得,她可能下一刻就能厥過去。
不過,白煙柳到底堅強的醒着,嘴角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所以啊,你纔會如此的讓人嫉妒,讓人想要不顧一切代價的毀了你……這些就不用再說了,你還是說說,想讓我做什麼吧。”
容華脣角也勾起一抹淡笑,她食指蜷起,輕敲着椅子扶手:“我只是想送你一場天大造化而已。”
白煙柳不置可否:“確定是天大造化,而不是亡命陷阱?”
是天大造化,也是亡命陷阱,畢竟,你站在巔峰的速度越快,我對你動手的時機也就越早……容華語氣中染上一抹漫不經心:“隨你怎麼想,不過……你現在表現出來的,應該不是你的真實修爲吧?”
上一次,亦或是上上一次,容華就發覺了白煙柳表現出來的修爲總是給她一種違和感。
這次再見,依然有這種違和感,而且,她身周的氣運明顯不太對,所以容華肯定,她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定不是她真實的修爲。
“她現在的修爲是化神初期,應該是得了什麼機緣,不過,她用的斂息功法不錯,便是大乘期修士也是看不出端倪的。”說話的人,卻是容函。
容華摸了摸下巴,唔,這麼說,這功法豈不是和她爹當初交給她和哥哥的差不多?白煙柳的運氣還真是好啊。
因着容函當初交給容華和容景他們的功法就是大乘修士也看不穿,所以雖然後面容華有了更好的斂息功法也沒有換了。
白煙柳的目光落在了容函身上:“這麼說,容前輩也不僅僅是大乘期嘛,怪不得會被那些神秘的黑衣人追殺。”
容華神色冷了冷:“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白煙柳心裡劃過警惕之色,面上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偶然間偷聽到了一點,也是用了點手段纔沒被他們發現。”
容華嗤笑一聲:“別那麼緊張,我還沒打算殺了你,畢竟我不是說了,要送你一場天大造化的。”
“看你現在的修爲,你應該也是接的下的。”
白煙柳眸光微閃,卻表現出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丹谷的一個普通親傳弟子,哪有那個本事接住你給的天大造化?”
還有可能是裹着刀子的天大造化!
“化神期的普通親傳弟子?”容華又是一聲嗤笑,根本就沒在意她這虛僞的話,畢竟,只看她閃爍的眼神就知道她動心了。
容華素手托腮,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勝雪,膚如凝脂的手臂:“煉丹大比結束之後,丹谷谷主和今天坐在高臺上的丹谷長老都得死,等他們死了,想必你不會介意出來力挽狂瀾,安撫一衆驚慌失措的弟子,成爲丹谷的新一任谷主的哦?”
容華的語氣裡帶了一絲誘惑之意,心智不堅定的人恐怕就會被這個天大餡餅砸暈,可白煙柳的神色卻不太好看,而且很難看。
新一任丹谷谷主?她當然想當!可是以她表面上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服衆,若是表露出她的真實修爲,怕是又躲不過那些人的詢問,她還得費心圓過去,而且那些人還不一定相信!可讓她拒絕……白煙柳抿着脣,目光閃爍不定,她又着實捨不得!
容華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煙柳:“怎麼樣,想好了沒?機遇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白煙柳眸光沉了沉:“那你們會給我提供什麼幫助?”
容華微微挑眉:“解決了丹谷谷主和那些丹谷的長老不就是對你最大的幫助?”雖然這只是順帶的。
白煙柳臉色有些難看,雖然她一問出口就知道容華會給的回答,可這會兒還是忍不住失落。
白煙柳咬了咬脣:“那我,就謝謝你送的這場天大造化了,來日,若有機會,定百倍償還!”日後,若有機會,她必定讓容華這個賤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