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穎兒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在最後一天的時候,全身開始隱隱的發青。
所有人都已經搖頭不抱希望了。
顏過和顏風也不在四處奔波了,安靜的守着顏穎兒,心裡打算陪她走完最後的時光。
到了黃昏,神醫纔到,看也不看就給了顏穎兒一掌。所有人都震怒,這個人是來救命的還是來催命的?
“都出去。”這是他來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君殷辰也揮揮手,讓他們都聽他的。如果不是他們已經認識多年了,就憑他剛剛那一下,他就弄死他了。
顏過依舊不爽,本來很想揍他,卻硬是被顏風架走了。
來人正是江湖人稱在世神醫賽華佗的——洛子風。
一干人都退了下去。
“嘖嘖,你也有今天。”洛子風看了看他的腿,眼間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別廢話了。”君殷辰眉頭深深的鎖起來,他知道,洛子風到了,就說明顏穎兒的命保住了。
絕色的容貌,比君殷辰多了幾分妖嬈。
如果君殷辰是太陽,那麼洛子風就是月亮。
過分美麗的容顏,恍然間還會給人,這個是女子的想法。
“用毒用的十分巧妙,不只是桃子的問題,我估計你們以前的廂房也被動了手腳了。這幾種毒都是相互應,還好那些庸醫派上了一點用場。沒讓幾種毒素融合……”洛子風取出銀針,然後看向君殷辰。
“你的腿打算如何是好?”
“洛子風。”君殷辰實在不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問題重複在他的腿上。
他現在只想他趕緊給顏穎兒治病,驅毒。
聽到他聲音間帶了些許的火氣,洛子風只之好笑笑,然後繼續幫顏穎兒逼毒。
幾種毒需要一樣一樣祛除,要花不小的精力和不少的時間。本來就怕麻煩的他,結果還是來了。
將銀針消毒,抹上自己的私家藥液,然後從後腦勺穴位扎進去。
等各處重要部位都插上了銀針之後,在慢慢用內力幫她把毒導出來。當然這種費內力和精力的活兒就是交給君殷辰來做了。
多了一些時間,銀針整根都紅得發黑,然後洛子風取下銀針,又喚了新的上去。君殷辰繼續導毒,而他則清理前面銀針上沾染的毒素。
來來回回第五趟之後,銀針上的毒纔看上去淡了些。
這是就已經是深夜了,在導了兩次,第一種毒才成功引出。
等幾種毒全部導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所有人都守在小小的房間外。等在這個人稱在世神醫的洛子風,給他們帶去奇蹟。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場救命的活動中,最累的人,不是洛子風,而是君殷辰。連續一整天的消耗,君殷辰早已經臉色蒼白。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堅持。
當看到顏穎兒臉色慢慢好轉,君殷辰感覺自己心臟也重新開始跳動。
還好,還好…
洛子風放下了一些丹藥,收了君殷辰給的鼎爐就走了。
玄爐是洛子風早就想要的東西,天下最爲寶貴的鼎爐,就在君殷辰的手上。要了多年都未成功,這次卻給的如此大方,他只能嘆一句:重色輕友。
君殷辰根本不讓他碰他的腳,洛子風知道他還沒有跨過那個坎兒,他有心也幫不上忙。
畢竟這種事情還是需要病人配合的,再加上他對這一方面其實研究並不多,能不能治好,他還真的沒有把握。
洛子風看了看顏穎兒,搖搖頭。
君殷辰遇見過的女子何其之多,比她好的一抓一大把,爲何偏偏選了這樣一個女子。並不是國色天姿,也沒有高強的武功,看上去就覺得是個傻女人。
沒有君殷辰喜歡的聰明。
一向怕麻煩的君殷辰,從來不和蠢人打交道,這次,呵呵,真是奇了。
洛子風推開門出去的時候,看到一院子打着瞌睡的人,搖搖頭。這個女人,居然有這麼多擔心她的人,何德何能。
洛子風笑着告訴他們,顏穎兒不會有事了。
然後觀察着他們的表情,啊,是真的喜悅呢。這種喜悅,是裝不出來的…
被人愛着,真的,很好。
洛子風微笑着離開了北辰王府。
……
每天喂顏穎兒吃一顆丹藥,第三天顏穎兒就甦醒了。
睜開眼看到一大屋子狼狽的人,顏穎兒笑着笑着就笑哭了。然後一屋子的人哭成了一團,顏過一直嚷嚷的罵着顏穎兒。白花花的鬍子下,一張臉憔悴得讓人心疼。一直老當益壯的爺爺,居然像是一個垂暮老人一樣,彷彿風一吹就回倒。
君殷辰默默的離開了房間,把這個世界讓給他們。
這兩天許多次眼前突然發白,他知道自己也到了極限了。他可以放心了…
薛初筱也眨巴着眼睛哭的稀里嘩啦,嘴裡還要嚷嚷着:“我纔不是爲你哭的,絕對不是!你不要自作多情。”
文宥嘴角抽了抽,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薛初筱的頭。
薛初筱一愣,擡起頭傻乎乎的看了一眼文宥,然後嗚哇一聲,哭的更加大聲了。撲倒文宥的懷裡,將眼淚什麼的全部都哭到了文宥的衣服上。
文宥嘴角再次抽了抽:“這衣服你給我洗了。”
顏穎兒張張口,卻沒有一點說話的力氣。
“她在問,君殷辰呢。”淡淡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陌淺淺隔着人羣,道出了顏穎兒的心聲。
衆人看顏穎兒四處尋找君殷辰的身影,下意識的也幫忙找了起來。明明剛剛還在的?
顏穎兒眼神一暗,無力的閉上了眼,他們同生共死過,相互扶持走過了可怕的沙漠。死都沒有將他們分開,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拆散他們?
君殷辰,不管你逃到何處。
……都會找到的,她都能找到的。
一個人,一輩子要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喜歡自己的,值得付出全部的人。太難了。所以,她依舊覺得自己是的幸福的。
多少人等一輩子都遇不到那個人,委屈難過都是應該的,人生不如意十之**。
再次睜開眼時,顏穎兒眼底全是信心與笑意。不能涼了這一屋子的人,的心。
陌淺淺應該讀出來了吧,不要老是看別人心裡的想法啊!
“不由自主的。”陌淺淺再次從角落傳來聲音。
“穎兒,你要不要吃酥糖,爺爺把他們鋪子買下來了!”顏過撫着顏穎兒蒼白的臉蛋,眼裡的心疼溢於言表。
“吃屁個糖,穎兒現在能吃糖,你個笨蛋老頭兒。”顏風挑挑眉,對於自家老爹的笨蛋程度十分佩服。
顏過側過身,對着身邊的兒子就是一腳:“你這個不孝子,老子打死你。”說着又是一腳。
顏風連忙搬出顏穎兒:“穎兒肯定餓了,感覺給她弄吃的。”
顏過覺得有理,放下了腳丫子,一秒鐘臉上重新掛起笑意:“穎兒想吃啥啊?”
雖然是對着顏穎兒說的,卻是看向陌淺淺,大家知道她會讀心術。顏穎兒現在沒有說話的力氣,她可以幫上忙了。
用腦子想,不費力吧。
“她說她不想吃東西。”陌淺淺抽抽嘴角,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讀心術還能這麼用。
“怎麼能不吃呢?”顏過一聽,心裡着急了:“是不是還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你個死兔崽子,還不去把御醫叫過來。”說着就給了顏風一腳。
顏風無緣無故又被踹了,指着顏過的鼻子說:“老頭,我不還手不是我怕你哦。”說完不等顏過反應就跑出去叫御醫了。
顏穎兒汗顏,如果不是她現在根本不想動的話,一定把他們兩個拉到外面去。丟人啊丟人,給人家看到了會怎麼想。
“唔,很可愛。”陌淺淺說了聲,然後過了會兒又說:“幾天沒睡,休息去了。”
顏穎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到後來才知道,她說的,是君殷辰。
君殷辰再次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安陽也整日整日的躲在房間,還好顏過還有薛初染他們會常來看顏穎兒,照顧她。
顏穎兒也沒有過多久身體就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在衆人的要求下,她還是多休息了幾天。
顏穎兒在牀上休息這些天,想的都是怎麼和君殷辰把關係恢復,還有安陽到底是怎麼了。頭疼的事情,君殷辰好像還不知道,不知道那個……叫洛子風的走了沒有,讓他幫忙看看就好了。
顏穎兒想了君殷辰肯定是不會願意做輪椅的,給他做根柺杖如何?做那種帥氣的柺杖,反正也沒有規定只有老人家才能用那種東西。
等她好了之後去看了安陽後,就開始做柺杖,調了一根楠木,找木工鋸成了她要的長短。然後自己拿着刻刀開始刻紋路。顏穎兒瞄了瞄右手碗不知道何時戴上的金色手鍊,和以前一樣的。
是啊,一樣的。
顏穎兒又開始關賬,煮飯,閒暇時間就刻柺杖。
練武暫時被放下來,顏穎兒想要,讓君殷辰來教。一定,可以的。
沒過多久,就是六月份了,再過十幾天就是顏穎兒的生辰了。她十七歲了,很快,就嫁給君殷辰一週年了。
也就是傳說中的結婚紀念日,顏穎兒想着,嘴邊勾起笑容。
君殷辰雖然依舊不怎麼理他,但是也不會說一些難聽的話來刺她了,她做的飯,他也會吃了。偶爾還會出去來轉轉。
等顏穎兒高興的把刻好的柺杖送到他的面前的,君殷辰愣了愣,然後結果就丟了多遠,對着顏穎兒怒吼了句:“我沒有廢。”然後拖着右腿扶着牆壁回了房間。
顏穎兒撿回木杖,看着上面刻的字樣,心中有些難過,他沒有注意到呢。
上面刻着三串珠鏈,還有三個人的生辰。她直想告訴君殷辰,她和安陽,會一直一直陪着他的。
顏穎兒撿回了木杖,進了廂房。
君殷辰正拖着腿往牀上去,顏穎兒無端的眼睛一澀,那個俊美如神子的男人,那個風華絕代的男人……因爲她,失去了一切的驕傲。成了一隻被折翼的鳳凰,落入淺灘的龍。
顏穎兒關上門,順手反鎖。
解開一頭的束好的頭髮,將簪子拆下來放到一旁的桌子。君殷辰剛剛回到牀上,顏穎兒下一秒也一步上了牀。伸手將牀帳放下來,接着就開始脫外衫。
意思到顏穎兒想做什麼的君殷辰,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的甩下去:“我這副樣子?還能給你什麼?你去找文宥找薛初染啊!你給我滾!”
君殷辰望着第一次主動的顏穎兒,又想到自己那條腿,心如刀絞。
抑制住自己多日的想念,閉上眼,躺到了牀上。
顏穎兒深呼吸,然後繼續將身上的衣服脫去,直到之剩底衣和肚兜是才住了手。
顏穎兒扯過君殷辰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能感受到麼?跳的,很快。”顏穎兒輕輕說着:“一直一直,都只有君殷辰,能讓顏穎兒又心動的感覺,現在君殷辰不要顏穎兒了,顏穎兒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讓君殷辰回心轉意,顏穎兒真的不知道,教教她好麼?”顏穎兒聲音微微顫抖。
君殷辰在她心口的大手,也微微的顫抖。
顏穎兒俯下身,吻到君殷辰的額頭:“君殷辰是個膽小鬼,說了不讓顏穎兒逃走,自己卻一次一次逃避現實。”
“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難過,所以我知道,我會賭贏的是麼?你一定不會辜負我的,對麼?”顏穎兒將他的手扯到自己的臉上:“你這樣,我吃不好,睡不好,瘦了對不對?你該不該負點責任?”
君殷辰眉頭皺着,手掌握成拳。
顏穎兒俯到君殷辰的胸膛之上:“如果今天,你依舊選擇推開我,那我就相信,你真的真的喜歡趙月柒,不愛我了。”
“你說過的所有,我全部都忘掉,忘掉你說的,你愛我。忘掉你說的,願意爲我學習所以你不會的東西,往掉你說的,不會讓我一個人委屈。忘掉你說的,一切的一切。”顏穎兒溫熱的淚水滴到君殷辰的胸膛。
“即便我不會幸福了,如果我離開了,你能過得好一點,那麼我就願意。”顏穎兒知道,這件事,是君殷辰想爲她做的,她賭的。把所有的籌碼都賭上來,如果他依舊選擇逃避拒絕。
她會選擇另一個方式守護着他,但她知道,那個身份,一定不會是九王妃了。
“君殷辰。”顏穎兒拉開他遮住眼睛的手臂,輕輕的湊上前,吻住他。
君殷辰僵硬在那裡,不說話,不睜眼,不動也不惱。
顏穎兒的眼淚滴在他的下巴,灼傷了他一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如果真想顏穎兒說的那樣,顏穎兒非他不可,她離開了,真的會幸福麼?
君殷辰閉着眼睛,不敢睜開眼,他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現實。手心所接觸到的溫熱讓他靈魂都跟着顫抖。
他最不想的,就是讓顏穎兒看到自己沒有用的一面。
他想她,發了瘋的想,卻只能對她冷言冷語,誰知道他說的話用更加殘酷的方式同樣的傷害着自己。他如今這副鬼樣子,他真的很恨,他從小就什麼都不爭,爲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不順心。他愛一個人,卻給不了她幸福,誰知道作爲一個男人來說,他心裡多痛。
他想讓自己不去見她,狠下心來。
思念就是一種毒,他想陪着她,想讓她每次醒來,都能見到自己。
可是他害怕,害怕有一天,她也會無法接受他這副身體。
但顏穎兒說,她是非他不可的。
顏穎兒依舊得不到君殷辰迴應,她賭輸了是麼?
眼淚就是斷了線一樣的掉,顏穎兒撐着他的胸膛,慢慢起身:“沒關係,你…”
顏穎兒剛剛起身,君殷辰就將她從新拉進了懷裡。
然後吻上了她的脣,狂暴的吻,就像想要把她神吞活剝一般的。
……
------題外話------
捂臉,羞澀了。
今天被一個傻逼弄掉了我七千字,我又重新寫,嗚嗚嗚。
謝謝liuyisha420的好多好多花,麼麼噠。還有謝謝小染的花花,三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