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不說，衝脾氣的準頭還是很好的。
他的武器是一根看着平平無奇的鐵棍。
鐵棍飛出之後，將李東平手中的針管擊飛。
李東平沒了針管在手，似乎像是沒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癱軟在地。
衝脾氣上前，與同伴一起鬆開了綁住珍妮的繩子，又扔給她一件衣服。
珍妮將自己隨便包了一下，看都不看李東平一眼，轉身就跑。
走到街上，卻又突然回來。
“他留了威脅我的東西，就在口袋裡。”
衝脾氣的同伴幾步進來，將他口袋裡的錄音筆拿了出來，直接踩碎。
李東平沒有阻攔，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阻攔不了。
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自己的錄音筆被狠狠踩碎，再也沒有復原的可能。
然後看着珍妮得意的笑，轉身離開。
整個世界，似乎又安靜了。
除了遠處有隱隱的喪屍吼叫聲傳來。
“咔嚓。”
似乎是腳步聲。
李東平卻是一動未動，他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沒有路可以繼續往下走了。
到底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不應該是這樣的。”
自從遇到祝瑤瑾之後，他就覺得他的人生好像偏離了軌道。
他應該擁有一個更完美的人生。
站在所有人的頭頂上。
到底是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無數次的反問自己，卻沒有得到任何一個確切的答案。
“你想知道爲什麼嗎？”
悠悠的女聲傳來。
李東平擡頭看向瑤瑾。
“我想。”
瑤瑾隨手撿起一根乾枯的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因果輪迴，你信嗎？”
李東平似乎是有點兒想不通。
他擡起頭來看着瑤瑾。
“這是你上輩子欠我的。”
她對着李東平笑了笑，露出脣角的一個小小的梨渦。
“準確的說，是你欠着祝瑤瑾的。”
“從一開始我就在報復你，我們第一次見到的那隻變異喪屍，是我故意引你過去的。”
“喪屍是我打死的，晶核都是是我拿走的。”
“沒有什麼絕世高手來救我們，從頭到尾都是我。”
“還有封遲那件事。”
瑤瑾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是我故意不讓他帶你的。”
“你這種人得到一點機會就不擇手段往上爬，怎麼配跟在封遲那樣的人身邊。”
“李東平，我做這一切，第一是爲了告訴你，你不配。”
“上輩子你所擁有的一切，你都不配。”
“第二，我是要告訴你，你要贖罪。”
“你要向祝瑤瑾贖罪。”
李東平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他搞不懂瑤瑾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前面的他聽懂了。
這一切都是面前這個女人搞的鬼，要不然他可以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是你，都是你！”
他好像突然來了力氣，撲到瑤瑾身前，伸手就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他的手還沒有碰觸到瑤瑾，就感覺自己的脖頸被一條柔軟的絲綢給勒住了。
“我這是正當防衛。”
瑤瑾拍拍手，笑容依舊是往常那般純真無害。
李東平只覺着他胸腔裡的空氣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抽離。
面前似乎出現了祝瑤瑾的身影。
“平哥。我求你，求你，不要把我送給那些人。”
這個纔是他的祝瑤瑾。
會軟軟的叫他平哥，會跪下來求他。
但是他要把祝瑤瑾送給誰？
下一秒他又看到了這段時間一直都是他的噩夢一般存在的男人們。
他們將祝瑤瑾按在地上。
就像野獸一樣瘋狂的發泄着。
“平哥，救我，救我。”
祝瑤瑾眼底的絕望，讓李東平的心底一陣一陣的抽痛。
他爲什麼會把這個深愛他的女孩子送給那三個人呢？
“平哥，你不救我，是嗎？”
祝瑤瑾眼裡的絕望變爲了痛入骨髓的恨意。
“既然你不願意救我，那你就替我承受這一切吧。”
幻象之中被侵害的人似乎變成了他。
那種痛苦，那種絕望，那種無力反抗的感覺，讓李東平整個人幾近於崩潰。
“我救你小瑾，我救你。”
他瘋狂的大喊着，可是場景卻未曾改變，只是祝瑤瑾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
“晚了，平哥，一切都晚了。”
“我已經死了。知道嗎？你沒有救我，你也沒有帶我走，而是把滿身是傷的我扔在了這裡。”
“我被喪屍吃掉了。”
“他們一口一口的啃掉我的皮肉，喝乾我的血液。”
“平哥，我很疼，真的很疼。”
看着祝瑤瑾身上的皮肉慢慢掉下，最後只剩了一副滿是咬痕骨架，李東平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會是這樣的，我不可能把你丟下。”
骷髏頭上看不出表情，但是那嘲諷之意卻聽得清楚。
“不可能？李東平，你在做夢呢？”
“你是個什麼人，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爲了你自己能爬上高位，什麼事情你做不出來。”
“是啊平哥，造成我最後這個結局的就是你的貪念。”
“不過我很高興，因爲你馬上就要下來陪我了。”
“你說好的，我們永遠都不分開，很快我們就再也不用分開了。”
“就是你下地獄，我也要陪着你。”
白森森的骨架依偎在李東平的肩頭。
他全身的雞皮疙瘩控制不住的往外鑽。
“不，不要。”
祝瑤瑾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不要？你不是說要一輩子都和我在一起嗎？”
李東平對上骷髏頭那空洞洞的眼眶。
“我，我……”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但是他的胸口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
一雙沒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狠狠的插入了他的胸口，握住了他不斷跳動的心臟。
“平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看着你在地獄中受盡折磨。”
瑤瑾站在旁邊，冷冷的看着李東平面上的表情不斷變化。
頃刻之後。
他劇烈的顫抖了幾下。
就那麼睜着雙眼，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種似乎擁有了一切，卻又馬上失去的感覺。你也感受過了吧？”
瑤瑾對着李東平低聲說了一句。
隨後又擡起頭，望着周圍的空氣。
“沒有必要爲了人渣，生前死後都不得安寧。無論做人還是做鬼，你都值得擁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