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公子沉吟片刻,才說道:”天霽恐怕也會亂上一段時間,五公主來天涉也未必全然是壞事。”
“但願如此吧。”小桃嘆了一口氣,又道:“對了,如風公子,剛剛我承諾過,一定會報答你這次的大恩,你有沒有想要的,或者是什麼夙願,我會盡力。”
如風公子倒是愣了一下,彷彿陷入了沉思:“我想要的……”
他思索了片刻,這才擡起頭,美麗的眼睛中多出幾分之前都不曾有過的神采:“我多年前曾經見過五公主,風姿綽約,時至今日依舊不能忘。原本以爲再也沒有機會了,如今只要我能再見上一面五公主,我便心滿意足了。”
小桃想了想,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於是點點頭:“沒問題,如風公子,只要你能送我出去,我會盡量求公主答應你的這個請求。”
如風面上露出了一點羞澀的意味,起身道:“那就太感謝小桃姑娘了,一會兒還需勞煩小桃姑娘扮作我的侍女,我們便可以一同混出去了。”
小桃點點頭,又從懷中掏出了天霽傳信用的紙鳶,這種紙鳶可以自動尋到臨思言身上攜帶的那隻,傳信極爲方便。
小桃在紙鳶上簡單地交待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又和臨思言約好了碰面的地點。
臨思言的回信也很快,表明知道了。
這廂小桃和如風才喬裝打扮好從滿花樓裡溜了出來,僱了一輛馬車前往會面的地點。
臨思言和未央在約好的地方等着小桃他們,沒過多一會兒,一輛馬車朝他們這駛了來,一位容貌豔麗的公子在小桃後面不緊不慢的下了車。
小桃眼前一亮,連忙興沖沖的跑到臨思言跟前兒:“五公主!還好你們沒事!”
臨思言暗歎這個傻姑娘,自己被綁去了那種地方,居然心裡還想着她。
但現在不是嘆息這個的時候,臨思言轉過頭,平靜的看着眼前俊逸清冷的男子,她確定自己的印象裡沒有這個人。
可是小桃卻非說這位如風公子是天霽人,還極爲仰慕自己 。
最近出現在天涉的天霽人未免也太多了,海彥是一個,她和未央小桃是三個,這回這個如風公子又是一個。
天霽對國民管控是極爲嚴格的,一般無論男子女子,出天霽國三月內必須回去,根本不可能出現叛逃還活着的天霽人,更別說安然定居天涉了。
這絕對不是巧合。
如風公子的目光不由看向了臨思言,他雙脣有些顫抖,靜靜不動的立在那。
小桃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拉扯了一下臨思言的袖子,低聲道:“公主,他看着挺不對勁的,雖然他救了我,但是若是對您不利,我們也不用客氣!”
臨思言也暗自納悶,難不成和自己有什麼故事?不應該啊……
如風公子像是靈魂出竅的盯着她,彷彿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麼,他過了好一會兒,強忍着聲音顫抖說道:“另外二位可否暫時離開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五公主說。”
未央第一個就不情願了,他不喜歡這個人看臨思言的眼神:“你們說你們的,我和小桃姐口風緊得很,不會說出去的。”
如風公子轉向臨思言,調整了一下表情,微微笑道:“五公主,你看這……”
臨思言看着這位如風公子羸弱的身體,看着也不像會把自己怎麼樣,何況她也有些好奇這個如風到底要和自己說些什麼,便對小桃和未央道:“不用擔心,你們先離得稍微遠一些吧。”
未央和小桃一臉不情願,但臨思言已經發話,二人還是道:“好。”
待馬車消失在路口的時候,如風公子才緩緩的向她走來,臨思言目光不善的盯着他。
如風公子拘謹的站着,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小聲道:“五公主,在下仰慕您已久了……”
臨思言微微勾脣:“你認識我?”
他的頭埋的更低:“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臨思言艱難的思忖着,不知道該笑還是該說些什麼,她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請五公主去茶館坐一會兒……”他輕言細語的說着,時不時擡起頭偷偷看她的神色,臨思言覺得他有些畏懼,又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
“我沒空。”先入爲主的心理讓她總覺得如風公子一說話,就帶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怔怔的擡起頭看着她,眼神裡充滿哀傷和失落,他苦笑一聲:“五公主是覺得我髒了是嗎?在滿花樓裡那種地方,能有什麼乾淨人……”
“我沒有。”臨思言皺着眉,這又是什麼策略?苦肉計?
“你不想和我去便不去罷。”他神情落寞的立在那,沒有離去,沉默不語。
臨思言有些無奈,他委屈卑微的姿態簡直在控訴她的罪行,明明她根本什麼也沒做,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率先道:“你和小桃說想見我,現在見到了,願望也算是了結了,怎麼不走?”
“我想和你單獨多待一些時間。”他幽幽道。
臨思言嘆了口氣,也不想再和他繼續耗着,朝如風公子道:“走吧。”
他眼中閃過一陣狂喜,當即走在她的身側,低聲道:“我還是第一次離五公主這般近……”
臨思言沒有理會他的話,快步走向街道旁的一個小茶攤,點了兩杯清茶,他坐下她的對面,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小口,才道:“我知道你肯定不記得我的。”
“我知道你是滿花樓的如風公子。”
“我的真名是韓轍風。”他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名字,“如風公子不過是爲了接客而用的。”
臨思言沉默了一下,轉移話題道:“我比較好奇你怎麼會認識我?”
“我母親不過是個五品小官,我是家中庶子,皇宮宴會我也是沒有資格去的,五公主自然認不得我,可是我喜歡畫些風物,弟弟還小時,我就常常帶着他去郊外畫山畫水,有幾次遇見了出宮遊玩的五公主,驚爲天人。”
臨思言不爲所動,淡漠地抿了一口茶,心道你見到的又不是我,只是之前的原主罷了。
韓轍風不再低着頭,反而看着她的眼睛,把心裡的一切坦誠交代出來,“以前我是爲了放鬆心情纔去,後面則是爲了你。”
他眼神流露出痛苦,哀傷的說道,“可是之後母親便入了獄,他們要把我發賣給人牙子,我拼死逃出天霽,來了天涉,可是還是沒逃過淪爲小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