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抹了抹自己的眼睛,見自家公主頗有些傻了的樣子,只覺得的心酸無比。
上前一把把臨思言小小的身體抱進懷裡,又開始嚎了起來:“嗚嗚嗚,我苦命的公主!您到底爲什麼要爲難那個奴隸啊,您平時性格那麼好,怎麼偏偏對那個奴隸發火呢……”
臨思言聽得一頭霧水,趕緊打斷她:“等等,等等。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剛剛醒,頭有點痛。什麼奴隸,說清楚。”
小桃這才緩了緩哭聲,斷斷續續地給臨思言講事情的經過來——
原來就在昨天,原主臨思言在微服出宮遊玩的途中,不知爲何和一個奴隸發生爭執,那個奴隸也是個性子烈的,居然直接把臨思言推進了護城河裡。
這一下可把暗中保護臨思言的一衆親衛給嚇個半死,趕緊把不會水的五公主撈了上來,但臨思言一句陷入了昏迷。
幾人匆匆忙忙把五公主帶回去醫治,天霽女帝勃然大怒,下令將那個不知死活的奴隸帶回宮中,押入了天牢,還說要處死他這個敢傷害皇室血脈的卑賤男孩。
臨思言頓時一皺眉:“處死?我這不是沒事嗎,爲什麼要處死他?”
小桃一臉憤慨:“這個奴隸生爲男子在大街上出言不遜已然是重罪,還敢對公主您動手,更是罪該萬死!”
臨思言聽到這裡,已經大概猜到了,女帝縱然是氣那個男奴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但最氣憤的還是“女子爲尊”的制度受到了挑釁。
最近天霽在和天涉的交戰原本就處於一種焦灼的狀態,而天霽始終處於一種劣勢的地位。
而如今在民心惶惶的天霽國內,又出現這般男奴公然將堂堂公主推下河中,必然會動搖軍心民心。
這也是女帝如此震怒的原因。
臨思言正想着,009突然蹦了出來:“小言,這個奴隸男孩如果活下來,就會成爲天霽未來的國師,他可是你以後手下的一員大將,你可別讓你母皇把他殺了啊!”
臨思言現在一聽到“一員大將”這些字詞就頭疼,畢竟上一個世界009就和她說林海如果加以籠絡,就會成爲她手下的得力助手。
可是最後林海不僅搖身一變成了“傅海川”,還差點把她的公司都給搞沒了。
如果這些未來的左膀右臂,都會變成給自己背後捅刀子的叛徒,那臨思言可不敢再收了。
“你確定這個人以後會是我的幫手?“臨思言不敢相信:“那他在原劇情裡我遇險時怎麼沒救我?”
“因爲他原本在這次推你下水的劇情裡就會被女帝賜死了,在原劇情裡也是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的。”009耐心地解釋道。
“但是,一旦你救下這個人,後面的劇情也會產生一定的改變,至少一些可以避免的劇情不會再發生。”
就比如那個男主一怒之下把臨思言扔進軍營裡,讓她被百般折辱的劇情就是可以避免的。
臨思言點點頭,表示清楚了。
也就是說,增加一個原本不存在於劇情中的人的存在,自己的一些行爲哪怕偏離了劇情設定,也是有情可原的。
一有了這個打算,臨思言也沒有再猶豫,反手拉住小桃,稚嫩的聲線透露出不符合年幼孩童的冷靜:“那個奴隸在哪兒?帶我過去。”
小桃雖然不知道五公主突然要見那個奴隸是爲了什麼,但還是把臨思言帶去了關押那個奴隸男孩的天牢。
天牢潮溼陰冷,一看就不是人待地地方,而角落裡蜷縮着的那個遍體鱗傷的男孩,顯然就是臨思言要找的那個人了。
臨思言讓獄卒把門打開,先是試探性地去碰了幾下那個一動不動的男孩,確認他是不是還活着。
過了一會兒,那個男孩動了一下,髒污覆面的發中露出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臨思言,一言不發。
臨思言好歹鬆了口氣,至少人還活着。
她上去想要把人扶起來,那個男孩卻猛地往後躲避了一下,彷彿臨思言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看向她的目光也同時充斥着恐懼與恨意。
臨思言對他這樣激烈的反應只覺得好笑,之前把自己推下水的勇氣去哪裡了?現在倒是怕了。
想着,她也沒有再去觸碰他,朝外面守着的獄卒招招手,把人喚到自己面前來:“這個男奴我要了,把他送到我住的清雅殿裡。”
那獄卒顯然是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訥訥地開口到:“這……五公主,不是小人不願意聽五公主的吩咐,實在是女皇陛下說了,這個男奴膽敢公然挑釁女權尊嚴,謀害皇室血脈,實在是罪該萬死,過幾日便要賜死他以儆效尤呢……”
“我們也不敢輕易放人啊……”說着,獄卒有些爲難地看向臨思言,絲毫沒有放人的意思。
小桃把臨思言拉到了一邊,有些不解地問:“公主,這個賤奴他冒犯了您,女皇陛下這是要給你出口氣呢!爲什麼還要救他啊?”
臨思言搖搖頭,心裡清楚得不得了:這女皇分明是想在逐漸不穩的民間樹威罷了,若是沒有這次的事,以後她也會找個理由挑出一個“犧牲品”。
“小桃,我身邊可有母皇賞賜的什麼東西?你回去一趟,給我取過來。”臨思言淡淡道。
小桃眼睛瞪得老大:“公主!你要假傳女皇指令救下他?這要是被女皇知道了,恐怕是要惹怒天顏的啊!”
臨思言不爲所動:“去拿。”
小桃咬了咬下脣,最後還是一跺腳,跑回清雅殿去拿信物了。
臨思言等了一會兒,坐在一旁細細地觀察着那個男孩兒,他看着身量和自己差不多,可能是營養不良的緣故,頗爲銷瘦。
剛剛被她碰了一下,從疲憊的睡夢中驚醒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似乎並不在乎臨思言這邊和獄卒商量的結果如何,完全一副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臨思言心裡嘆了一口氣,多大仇多大怨啊。這小子敢在女子爲尊的國家這麼不要命,把自己推下河,還公然侮辱女尊制度。
這種異類刺頭兒,女皇要他的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