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蛟龍哼了聲:“不想被我吃掉,你最好活的長一點。”
烈說:“好。”
他含笑着望着惡蛟龍的背影,察覺到惡蛟龍又要轉身,他這才移開目光,落在了言歌身上:“阿蛟帶你來的?”
言歌點了點頭。
她其實應該對這隻扁毛畜生沒有半點同情心。
甚至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這樣子,她完全無法幸災樂禍。
瞟了眼言歌肩膀處那幾個血窟窿,烈又說:“阿蛟力氣比較大點,天生的,你別放在心上。”
言歌:……
纔不覺得惡蛟龍抓破她肩膀是無意的。
但也不好同他一個病患糾結這種事情,言歌只能繼續沉默。
倒是一旁惡蛟龍說:“我是故意抓破她肩膀的,下次見了她我還抓,你要死了,我也把她碾死,讓她這個故人去陪你一同死。”
言歌:……
惡蛟龍這語氣可不像是開玩笑。
言歌繼續沉默。
自覺說什麼都沒用。
而且,也不想說話,胸口有點堵堵的難受。
很難受。
她雖然垂着頭,可注意力牀上的烈身上。
她能察覺到,他身上已經有死氣了。
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妖怪的壽命那麼長那麼長。
他們這才幾十年沒見而已,或許在人類裡就是一輩子了,可對妖來說,幾十年彈指一瞬。
他,他這幾十年發生什麼了?怎麼就成了這樣子。
倒是烈,無奈地朝言歌笑了笑,問她:“那個男人,他對你好不好?”
“三郎嗎?”言歌說:“他是我男人,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烈欲言又止。
言歌見他久久不說話,氣氛有點尷尬。
餘光瞟了眼,那條惡蛟龍坐在窗戶上晃悠着雙腿,長長的黑尾巴則在屋子外的樹林裡橫掃着。
見言歌目光飄來,惡蛟龍朝她呲牙一笑。
惡狠狠的,帶着點警告意味。
一點都沒有烈面前的嬌媚可人。
真是又兇又惡。
言歌立刻收回目光,問烈:“你我真是故人?”
烈:“也不算是。”
這什麼話,他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言歌目帶疑惑的望着他。
烈笑了笑,又說:“我以前有從你的樹底經過,那會你還沒開啓靈智,所以不記得我。”
這說的,好似一樹一獸間沒有半分糾葛。
言歌瞪着他:“是嗎?”
烈點頭。
可言歌卻不信,下意識覺得,不是這樣。
言歌繼續問:“你上次還說我是天衍神木。”
“我哄阿蛟玩的。”烈笑了起來。
笑了沒幾聲就低低咳嗽着。
坐在窗戶旁的惡蛟龍聽到他咳嗽,第一時間想跑過來,可腳剛觸在地面,又懸空,緩緩坐了回去。
言歌已經靠過去,坐在牀邊擡手拍着烈的後背,她說:“你這咳嗽怎麼還沒好?是因爲我上次把你踹水坑裡嗎?”
她一棵樹,從來不殺生,連最討厭的螞蟻都沒碾死過一隻,要是這隻扁毛畜生因爲她死了。
言歌稍微想想便難受至極。
這念頭一出,她也總算明白了自己爲什麼從進門開始就這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