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
不是那男人救了她？
丫鬟吃痛不敢言，又見喻思嫺似乎被吸引了注意，忙忍着說道：“小姐，是個路過的宮女……奴婢聽她自稱是冷宮的……”
丫鬟還是第一次跟着喻思嫺進宮，只聽說冷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沒有猜疑冷宮的宮女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御花園。
倒是喻思嫺陷入了沉思。
冷宮的宮女？
現在的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爲那男人費盡一切卻失去一切的傻瓜了。她回來了，回到她十五歲那年，她還沒有認識那男人，沒有被那男人救下，一切——都纔剛剛開始！
她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
“小姐？”看見喻思嫺顫抖不止，丫鬟茫然地問道。
小姐……好像哭了？
喻思嫺的聲音哽咽：“那位宮女現在在哪兒？明日我去感謝她。”
若不是這素未謀面的宮女出手相救，她就沒有機會了。
無論出於什麼，這謝是必須道的。
丫鬟安撫道：“小姐小姐，您別傷心啊，喻妃娘娘已經把她帶走了。她現在跟在喻妃娘娘身邊，您隨時都可以見到她。”
是這樣嗎？
喻思嫺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喻妃，她的大姐……她依稀當年大姐死之時的慘狀，喻家被滅門，喻府上下幾百號人口被斬。分明是那男人暗中操作下的手，她竟然還愚蠢的以爲是那男人救了她，把他看做救命恩人，發誓要還他一命！
現在……她回來了。命她已經還了，這一世，他們兩清。
***
喻妃懶懶地臥在美人榻上。她的神色清冷，連身上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一直是板着臉示人。可現在的她姿態慵懶，舉手投足皆是媚態，與平日示人的形象大大不同。
黎未晞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她真是爲自己的敬業深深感動，當了這麼久的女王殿下，有朝一日終於輪到她來伺候人了。
另外一個宮女站在喻妃的另一側，正爲她搖着扇子。忽而見喻妃對那宮女擺了擺手，也不知道眼神交流了些什麼，宮女恭敬地退了下去。
那現在……輪到她來打扇子了？
黎未晞蒙了一下，隨即很乖巧地要去拿被宮女放下的扇子。
“黎婕妤。”喻妃忽然喚了聲。
黎未晞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笑了笑，自嘲：“喻妃娘娘何必這麼喊奴婢？奴婢現在不過是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廢人。也便只有娘娘您現在還能看得上奴婢了。”
喻妃伸手按住了那把扇子。
她狹長的指甲緩慢劃過黎未晞的手背。指甲很涼，也不知道用什麼花汁染了顏色，很是豔麗。
“可是黎婕妤甘願嗎？”
黎未晞沉默。
“那，換作娘娘您呢？”
喻妃未語。
她倏爾笑了出來。可她也只是在笑，又頗似欣賞地凝視着黎未晞的臉。
“本宮跟隨皇上很多年了，早就看遍了這後宮百態，對於爭寵，早就淡化了這年頭。現在本宮留在這兒，只是想，保護本宮想要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