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噩夢,”薛銘軒低聲說,“是真的。”
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聞罷,祝心月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
她其實也隱約間意識到了些什麼——他們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在大廳裡睡着,醒來之後對睡着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除非,夢裡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薛銘軒默不作聲地打量着黎未晞。她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怪異感,也完全不像他們兩個人這樣,有一種死裡逃生的虛脫和無力。
橫樑砸下來之前,黎未晞消失了。
——她去了哪兒?
他默默地握住了祝心月的手,淡聲:“我們先出去吧。”
“社長,你們在嘀咕什麼啊?別告訴我你們剛纔做了個一樣的夢?”猴子一頭霧水地看着他們。
祝心月的臉上染上幾抹緋色,“沒……沒什麼。”
她跟薛銘軒之間的關係,好像有一點兒不一樣了。
粗心條的她並沒有覺察到薛銘軒對黎未晞刻意的保持距離,以及接觸時,多了一份謹慎。
但黎未晞看出來了。
她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並未多言。眼睛裡的異樣感覺消散了些,boss似乎是藉着她的眼睛,觀察着這個世界。
這兒曾經一度爲度假別墅,boss應當是從其他人眼裡對這裡有過了解的。一個全新的,信息化時代。
只不過離開陸宅……也是頭一回吧。
***
幾人沿着原路返回。
加上路上花費的時間,他們前後進去才過了三個多小時。在陸宅裡,薛銘軒曾觀察過他手上的表——時間停住了。
等到他們在大廳裡醒來,表才重新轉動,似乎有什麼人改變了時間一般。
“其實……”猴子走到薛銘軒旁邊來,神秘兮兮地說,“我們幾個剛剛在後宅裡發現,這後山……是墳場。”
放眼望去,全都是隱藏在霧氣裡的墓碑。
“你別嚇我!”祝心月瞪了他一眼。
猴子笑出聲:“你不是自稱大師嗎?要不然你自己給自己算一卦,算算這兒的風水怎麼樣?”
祝心月真想給他一記爆慄,說了多少次,她祖上是捉鬼大師,不是神棍!
左眼處開始灼熱起來。
祝心月的情緒波動似乎讓陸離有了反應。
黎未晞撫上左眼,輕聲道:“別急,我一會兒就去問。”
薛銘軒偏頭:“你在說什麼?”
黎未晞無辜地看向他:“社長,我剛剛什麼也沒說啊,只是眼睛有點疼,可能是進了沙子吧。”
這竹林裡的地都幹了,風一吹,有無數小顆粒漂浮着,她說的不無理由。
“社長,你怎麼了?”祝心月遲疑。
薛銘軒從出來之後就怪怪的,對誰都有警惕之心似的。尤其是黎未晞……
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疏遠。
“沒事。”薛銘軒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可能那個夢的感觸太深了吧。”
這麼一說,立即引起了祝心月的共鳴。
臨近十點,林子裡的天越來越黑,濃密的竹林將月光也遮擋住,他們不得不打開手電筒進行照明。
霧氣比來時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