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時間是湊巧的。
酒會由於某些原因推遲了一個小時,原定八點鐘,改成了九點鐘纔開始。現在是八點四十五,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準備。
侍者狐疑地打量了黎未晞一眼,見她的確身姿匆忙,依照她報的名字去查了查。
——Vichy。
系統裡的確有此人。
他的神色頓時放緩了不少,“Lee小姐,請進。”
黎未晞說了聲謝就走了進去。
雖然還有十五分鐘纔開場,但一些不知道通知的來賓還是八點鐘就到了,早早坐在這等候。爲了彌補他們,酒店裡表示無償提供酒水點心。
那些酒都至少是幾十年以上的好酒。
黎未晞一路走,目光掃過兩邊的人羣。人聲早嘈雜,她越是向前走心中越是着急。
怎麼都找不到穆遲。
轉過人流,她走向盡頭,纔看見衣服的一角。
穆遲,被幾個人圍着的穆遲。
她剛想追上去,卻看見穆遲不知怎麼回事,推開身旁這幾人往前跑。
他跑得跌跌撞撞,步伐不穩,背影搖搖欲墜。身旁幾個人許是看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戰鬥力,就沒有追上去。
黎未晞快步跟上。
再往裡走是洗手間。
她進來的時候,只聽見嘩啦啦的水流在不斷衝擊着,聲音不絕。她默了默,擡步走去。
穆遲把頭埋在水池裡,任着龍頭冒出的水沖刷他的臉,意圖得到片刻的清醒。
她頓了聲:“遲哥哥……”
穆遲猛地回頭,擦了一把眼睛。他額前的碎髮上全都是水漬,順着臉流下。
“晞?”
他不可置信地吐出一個字,聲音還是啞的。
隨後,他的臉色變了變:“快離開這,這裡不是你能來的……”
她是怎麼進來的?她爲什麼能找上他?自己剛纔那失態的樣子……
黎未晞沉着臉問:“那羣人剛剛想對你做什麼?”
她分明看見幾人分別抓着他的手,想把他往裡拽。
現在的穆遲其實喝了很多酒。他衝進洗手間,更是因爲怕自己不知不覺會失去抵抗力,被迫自己清醒。
他的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明。
“我……”穆遲的目光躲閃,“那些都是我圈子裡的朋友,想讓我去試鏡,我們在商量下一部戲……”
“朋友會對你動手動腳?”她的語氣凌厲,“遲哥哥,我不是小孩子,這種酒會,我多少也是明白的。”
穆遲沉默了下來。
她從來都不是小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體現出與同齡人不一樣的成熟。好像屬於那個年齡段該有的天真,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我不想來這裡,”他低聲說,“我討厭這種攀關係的交易。”
在這個紙醉金迷的地方,充斥着骯髒與奢靡。
他不喜歡這裡,也討厭這羣人。
黎未晞毫不猶豫地拉住了他的手,“那我們就走。遲哥哥,成名的路徑可以有很多種,你想演戲,這扇門從來都不會關上,有的是機會,不一定要把時間耗在這裡。”
女生柔軟的指覆蓋在他的手指上,輕輕地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