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祁黎擡腕看了眼時間,“三十秒。”
聲音依舊是素日裡的儒雅溫醇,但落在一臉懵逼的男人耳中,卻似乎嗅到危險氣息。
“什麼三十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男人依舊裝傻,他認爲在當下這個法治社會中,像夜祁黎那般身家的大佬,肯定不會輕易難爲自己。
最重要的是——自己先前在影視基地試鏡大廳內,趁亂帶起咒罵唐頌的浪潮,並在關鍵時節對她扔玻璃杯這事,應該沒人在意到。
畢竟,在場從試鏡演員到工作人員,少說也得有六七百人。
且,當時場面那般混亂。
“二十秒。”夜祁黎言罷,起身。
寬肩窄腰的欣長身形,便緩步來到依舊裝傻的男人面前。
“夜先生!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你之前無緣無故讓人把我綁到這裡,已經構成了犯罪!”
“但我徐備,跟社會上很多人一樣,都很敬重夜先生您的爲人。”
“只要夜先生您現在放了我……”
“我可以……可以當做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名叫徐備的男人,口中言語極快地爲面前高大英俊的夜祁黎分析其中利弊。
很是明瞭的告知對方——你夜祁黎一個身家不菲的大佬,沒必要無緣無故跟我一個命如草芥的無辜路人過不去。
“哦?”夜祁黎再度開口時,他修長右腿,毫無預兆踢向對方腰腹。
“啊!”伴隨着一聲痛呼,便見有些發胖的徐備,整個身體便已與地面來了個正面接觸。
夜祁黎隨手從一側拉過一把椅子,“敬重我的爲人?”
按照夜家人的做事風格,尋常人如果不刻意調查,恐怕鮮少會知道他們的樣貌。
更別說一眼就能認出的地步。
“夜先生……求求您饒了我!饒了我吧!”徐備被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夜祁黎猛然一腳直接踢懵。
“夜先生,要是以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也請夜先生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徐備心中百轉千回地回憶着自己以前是不是無意見做了什麼有損夜家名聲或者利益的事情。
可徐備思來想去,卻始終想不起分毫。
面前這樣一個身居高位的財閥大佬,一出生就註定比千百萬人拼勁終生努力都要優秀的存在,爲什麼會突然對自己這個不知名素人動手?
難道……真是爲了自己先前用玻璃杯砸唐頌的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徐備立即否定了這一想法。
當時,肯定沒人注意到自己!
而且,當時他做的時候也很小心地帶着手套,玻璃杯上也不可能有自己的指紋。
正在瘋狂思考脫身方法的徐備,腦中早已亂作一團,但右手食指指尖上鑽心的痛感,卻令他瞬間清醒。
“啊啊啊!!!”徐備整個身子痛得蜷縮如蝦。
便見,夜祁黎優雅從座椅上起身。
修長指尖輕勾起座椅一角,往徐備早已血肉模糊的右手食指第二處關節,移動寸許。
“是這隻手吧?”夜祁黎古井無波的聲音,在空蕩簡潔的地下室中,甚至還帶着一絲慵懶。
但落在徐備耳中,卻只覺自己周身如澆熱油般煎熬。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別人也許不懂。
徐備卻十分清楚——他正是用這隻手,朝唐頌扔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