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頌見他這般煎熬,軟軟開口應允後果真沒再有其他動作。
夜祁黎一口口將食物喂她吃下。
直到七八分飽,唐頌纔再度開口,“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正常人在面對一個死而復生的穿越者時,不可能一點兒疑問也沒有。
夜祁黎從始至終都沒問過她關於未來、異能、穿越和起死回生的事情,唐頌心中卻泛起一絲好奇。
難道自己的種種經歷,就這麼平平無奇?
一點兒也不吸引人?
“有。”夜祁黎說話時,將勺子上軟糯的荷葉飯放入唐頌口中,聲音中難得多了一絲輕鬆笑意,“不過,那些都沒你現在吃飯重要。”
這一回答,令唐頌心中一暖,口中清香撲鼻的荷葉飯也愈發美味。
等吃到九分飽,唐頌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能夠完全控制這具身體。
她纖瘦手臂從寬大浴袍中抽出,環住了面前臉色憔悴的夜祁黎的脖子,“我想泡個澡。”
躺了這幾天,雖然夜祁黎天天幫她擦拭身體、給傷處換藥,但剛纔折騰了那一會兒,唐頌感覺身上汗津津的。
夜祁黎輕嘆了一口氣,本想說她身上有傷,不適合泡澡。
但看着唐頌那一雙似蘊藏着無盡委屈與期待地眸子,夜祁黎再度敗北,將她抱進了浴室。
“夜祁黎,在重症監護室時,紮在我身上的東西,是什麼?”正是那個東西強行將自己的意識和身體分離。
“你是說麻醉針嗎?”夜祁黎不清楚,當時是因爲唐頌爲了救自己消耗了太多精神力暈倒的,還是因爲那兩根麻醉針而失去了意識。
“麻醉針……麻醉針……”唐頌口中咀嚼着這個名字,腦海中閃現一個大膽的想法。
“別亂動,小心傷口沾到水。”夜祁黎將身穿睡袍的唐頌放在浴缸旁的石臺上,說是泡澡,現在看起來卻像是在泡腳。
他蹲在一旁,確認花灑中的水溫適宜後,這才輕輕轉向唐頌雙腿和左側沒有傷痕的身體。
“哪有人穿着浴袍泡澡的?”唐頌看着身上包裹嚴實的寬大浴袍,有些不能理解,“而且,我哪有這麼嬌氣?”
夜祁黎立即擡手止住唐頌要扯開浴袍的手,努力保持平靜。
“那就當是我嬌氣好不好?”夜祁黎放下花灑,擰了一塊溫熱毛巾輕敷在唐頌露出來的右肩傷口旁,沿着傷處仔細擦拭,聲音亦如水霧般溫柔,“老婆大人。”
而後,取出特製藥膏,輕敷在她身上傷處。
“我不想你身上留疤。”身後男人手上還帶着沐浴露的好聞味道,撒起嬌來竟比那蜜桃味兒的脣膏還讓人覺得美好。
“……”對於夜祁黎的稱呼和撒嬌,唐頌大腦有一秒停頓。
素來雷厲風行的她,腦海中卻閃過小時候訓練與以前抓捕罪犯時的畫面。
無論是槍林彈雨、短兵相接,還是貼身肉搏,幾乎每一次她都會帶着或多或少或輕或重的一身傷回來。
師父對此,做出的最大溫柔的事,便是平靜告訴她,“唐頌,只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從沒人會如夜祁黎這般,對她如此珍之重之。
更沒人對她撒過嬌。
幼年時,唐頌曾在街上看到一個小女孩兒對父母嬌滴滴撒嬌,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娃娃。
唐頌回去後,也學那女孩兒的樣子向師父說話。
得到的卻是不許吃晚飯和師父的責罵。
師父說:
“只有廢物,纔會這般搖尾乞憐!”
“而我,從不養廢物!”
也是從那時起,唐頌再沒向任何人撒過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