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山?”
王起和阿琳對視一眼,雖不知狐仙大人問清衡山的緣由,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道:
“我等只是散修,並非仙門中人,只知清衡山和其他仙門,一直都在討伐冥域,至於遊仙閣...”
喉頭一滾。
王起撓了撓頭,低聲問:
“敢問狐仙大人,何爲遊仙閣?”
嬰淺一愣。
強烈的荒謬感佔據了心口。
狐狸眼裡流出一抹茫然,她擡起左爪,也不知想要表達什麼,只胡亂揮了兩下,喃喃着問:
“你們不知遊仙閣?
阿琳搖了搖頭,道:
“清衡山六閣聞名遐邇,修士之間無誰不知曉,但我等從未聽說過,這所謂的遊仙閣。”
她不像撒謊。
和王起的神情一般。
面上都是如出一轍的困惑。
也就是說。
他們是真的不知曉,遊仙閣的存在。
嬰淺低下頭。
怔忪半晌,才露出一個僵硬地笑。
“居然連遊仙閣,都沒了嗎?”
她連耳朵都垂了下去。
心情一瞬間,墜入低谷。
阿琳於心不忍。
想着那遊仙閣許是她極爲重要之地,便道:
“大人,我等不過散仙,人脈不廣,得知的消息也不多,許是我們不知遊仙閣的存在。”
連鬼火都察覺到嬰淺不對。
偷偷摸摸地挪出半寸。
想要趁機偷溜。
“沒關係。”
嬰淺甩了甩尾巴,鬼火踩在爪子底,又用力碾了兩下,強撐起精神問:
“你們方纔說的冥域,是什麼地方?”
“大人不知冥域?”
王起本想學阿琳蹲下身,但他人高馬大,這樣實在難受,乾脆頂着大雨盤膝而坐,爲嬰淺解釋了起來。
“冥域現於十年之前,自深淵裂縫而成,據那些仙門修士所言,乃連同無間地獄的交界,爲一上古大能所創造而成。”
冥域?
深淵裂縫?
交界?!
這些消息屬實有些驚駭。
嬰淺瞪圓了狐狸眼。
爲何這句話裡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連在一起,卻又犯迷糊了。
王起並未注意到嬰淺的迷茫,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冥域現世之際,就已有了主人,那位大人對仙門正道極爲敵視,已摧毀了無數仙門,而衆多仙門也組成了聯盟,一同抵禦冥域。”
“抵禦?”
嬰淺抓到了端倪,眸光一銳,急聲問:
“你是說,這麼多的仙門,竟只能做到抵禦冥域?”
王起點了點頭,一提到冥域,他面色不由一肅,連嗓音都沉了不少。
“曾有無數修爲高深的掌門長老,聯合闖入冥域,妄圖斬殺那位大人,但最後...”
聲音一頓。
王起抹掉額上沾染的雨水。
又深吸了口氣。
但即使如此。
還是壓不住他眼裡瘋狂滋長的畏懼。
“只有清衡山的那位秦掌門,存活歸來,除了他之外,所有進去冥域當中的仙門修士,盡數隕落!”
王起話說到此。
就連阿琳也是縮起了肩膀。
冥域主人,何等威能?
光是念起他的事蹟。
已讓王起和阿琳,既感畏懼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生嚮往。
他們對仙門毫無敬仰。
卻對冥域主人,存着投奔之心。
看着滿面狂熱的王起和阿琳。
嬰淺頭疼不已。
不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修真界向來數年如一日。
她本因爲。
就是僥倖不死,恢復個幾百年時光,一睜開眼,也還是原來的模樣。
誰知道。
會忽然冒出一個冥域來。
嬰淺甩了甩頭。
試圖將泛起的痛意丟到一旁。
她在心裡暗罵了一聲。
將魂魄硬生生分爲兩半,這後遺症,終究還是有些重了。
但這也是爲了得到一絲存活之機。
當初深淵裂縫事起。
嬰淺已想好,要到其中去走上一遭。
但連她也沒想到。
作爲後手的保命之法。
竟以一種她完全未曾預料的方式,派上了用場。
人身攜七魄,帶着全部修爲,墜入深淵,瞭解掉一切新仇舊怨。
狐魂帶三魂,存管記憶,陷入長眠,等待那可能會到來的甦醒之日。
這法子畢竟不穩當。
連嬰淺自己,都報了必死的決心。
但沒想到。
她竟真的活了下來。
還多虧了那些藍圖給的,滋養魂魄的丹藥。
嬰淺嘆了口氣,爪子掃過面龐,問:
“冥域的主人,就是那位上古大能?”
“不是。”
阿琳搖了搖頭,語氣當中也帶了幾分驚疑不定。
“那位大人好似...很年輕。”
“年輕...”
嬰淺皺起眉。
將鬼火當成球踢了兩圈。
鬼火趴在地上,露出一雙含着淚的眼。
瞧着委屈巴巴的。
已經徹底沒了之前的囂張。
嬰淺雖修爲十不存一。
但光憑狐魂的威壓,也足以對付這小小鬼火了。
再問下去,也得不到太多的信息。
嬰淺嘆了口氣,看向阿琳,問:
“最後一個問題,現在是什麼年頭?”
她問的話一句比一句古怪。
但阿琳還是老老實實的答了話。
“十年...”
嬰淺點點頭。
她轉過身,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遠處。
隔了好些距離。
王起和阿琳忽又聽到她的嗓音。
“馬車裡的那些人,無甚大礙,只睡一覺就好。你們修爲太低,又無正統法門,想要在修行一道走得更遠,還是應早早尋一去路。”
她說這些。
已算是提點。
王起和阿琳都是眼有喜色。
沒想到被救下性命,還能得一道指引。
他們連忙起了身。
向着嬰淺離去的方向一拜,齊聲道:
“謝過狐仙大人!”
王起阿琳心情大好。
殊不知。
他們口中的狐仙大人卻是抑鬱的很。
她站在山洞裡。
身邊只飄着一團鬼火。
說不出的可憐。
嬰淺本想回清衡山,但路才趕到一半,卻感見了一陣躁動的靈力。
遙遙望去。
能感受到強烈的殺意。
有人在打架?
還鬧騰的相當厲害。
嬰淺猶豫了下,還是向着那處趕了過去。
她沒想多管閒事。
見到一方勝券在握,將另外幾個修士圍在中央時,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你們這些仙門的走狗,今天遇到我,算是你們倒黴!看我今日,不把你們全都拆個稀巴爛!”
領頭的胖子揮舞着宣花板斧,嗓音當中盡是囂張。
嬰淺卻愣住了。
不知爲何。
這人給她的感覺,極爲熟悉。
然當那胖子回過頭時。
嬰淺徹底傻了眼。
爲什麼她聽話懂事的乖徒弟...
會變成個反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