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衆人驚歎連連,但是南若寧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了。南若寧趁着別人沒注意她,快步走到了南亦熙身邊,“皇姐,我身邊出現叛徒了?”
“你覺得呢?”
“不能啊,雖然我的王府沒什麼秘密,不過那幅畫我都是放在書房裡的,照理說應該只有我的貼身隨從才能看到纔對啊!這位二皇子哪來的能耐買通了從小跟着我的下人的?”南若寧一臉不可置信的說着,抓耳撓腮的樣子讓南亦熙恨不得讓她回爐重造。
“難不成是孤這裡泄露出去的不成?”
“比起皇宮,自然還是臣妹的王府更加容易被人潛入啦!不過我還是不相信賀書卿有這麼大的能耐!”
“有沒有能耐不能用眼睛去看,但是你的王府的確需要重新整頓一番了。”南亦熙看着長身玉立,溫潤如玉的賀書卿,一身白衣,和畫中的青年別無二致,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歹知道收斂一點,現在這麼明顯,是又想到什麼別的計劃了嗎?
難不成是自己想錯了?這個人不是打着假扮夢中少年的想法接近自己,繼而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是有別的想法?可是不對啊,這樣打草驚蛇對他沒什麼好處,她以爲看清楚了賀書卿的籌謀算計,結果轉來轉去又回到了原點,賀書卿還是一個謎團。嘶!不過不管怎樣,這樣的行爲之後,賀書卿一定會和自己談話,那麼她等着就好了。
“好畫,好畫。”人羣中走出一襲紅裙的一位公子,耀眼而奪目,“這位公子果然好才藝,不知道能否割愛把這副畫贈予我呢?”
那位丞相公子臉一陣紅一陣白,看着站出來說話的那人,更加不敢出頭了。
“這話我已經有想要贈予的人了,只能辜負公子擡愛了。”賀書卿沒有想象的受寵若驚,繼續提筆在畫上寫了兩個字:“贈卿”
他珍而又重地送到了南亦熙面前:“如何,你可喜歡?”
周圍譁然一片,賀書卿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其中不乏有鄙夷不屑的目光,似乎紛紛斥責着這位西木國的二皇子放蕩不堪,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就敢向陛下表露心意。
南若寧饒有興致的笑,他原本還擔心這位皇子殿下拉不下臉面討好皇姐,主動接近,結果兩人相處和諧,現在還互贈信物,談情說愛,真是太大膽了!
賀書卿語氣平靜,然而他的動作眼神,無一不訴說着緊張和在乎。彷彿只要南亦熙有一點不喜歡,他就無比失落。
南亦熙看不透賀書卿的眼神,一個揹負着仇恨的人不可能沉迷於情愛,可是他們靈魂的契合度和吸引度也是不容置疑的。
“很好。”南亦熙含着笑意,眼眸似乎盛進了溫柔的月光,她接過毛筆在畫卷旁寫了一首詩。
衆人跟着一字一句,仔仔細細地反覆琢磨,不由得驚歎:“好詩,配好畫,絕了!”
“表姐,你知道我的,我不要表姐夫給你的這畫,可是表姐能不能讓表姐夫給我再畫一幅?”那位紅衣公子笑嘻嘻的湊了上來,拉着南亦熙的袖子晃來晃去的撒着嬌。
“這是寧遠將軍與舅舅的小兒子寧博安,一向喜歡收藏畫作的。”
賀書卿笑着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待你成婚的時候,孤定讓你表姐夫再給畫一幅,只是現在呢,孤出宮一趟不容易,還想着能和你表姐夫多相處一會兒,博安應該能體諒吧。”
“自然能,表姐,花園裡人太多了,我有一個好去處,讓我的下人帶你們去吧。”
“好。”南亦熙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方纔的畫作既然各位沒有人在說話了,我就當作諸位已經認輸了,那麼在下就先行離開了。”
兩人跟着下人轉過一處花圃,來到了一座掩映在竹林之後的小院,院子門外溪水繞過,別有一番清幽。
這邊的溪水從將軍府外面引進來,流向花園裡的湖泊,靠近將軍府院牆的溪水邊上,竟然種了幾棵梨樹。四月芳菲,梨樹開滿了雪白的梨花。
“陛下,這裡是公子平時練習畫畫的地方,等閒沒有人來的。”
“嗯,你回去伺候博安吧。”
看着人走了之後,南亦熙使了眼色讓人在這小院外圍了個水泄不通,才和賀書卿攜手走了進去。
“方纔你畫的那畫是什麼意思?”
“陛下希望我是什麼意思?”
“孤問你,你倒是問起孤來了!那幅畫你既然能畫出來,想必是明白那幅畫對孤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吧。”
“是明白一些,陛下時常做夢的事情我不說一清二楚,至少該知道的大抵都清楚了。”
“該知道的?可是這些都不是你一個不相干的人應該知道的。”
“陛下,你我即將成婚,有什麼事不該知道呢?”
“的確沒什麼事情是不能坦誠相待的,只不過你不應該用這種方式,而且還如此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展示出來。”
“陛下心胸寬廣,自然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而且這件事也不是我做的。”
“哦?那是誰?”南亦熙看着一直平心靜氣,平靜如水的賀書卿皺了皺眉,還真是猜不到他的下句話要說些什麼。
“是我的父皇,他擔心我不能討你歡心,對於西木國沒什麼價值,特意派了一些人,還帶了不少的金銀財寶,就是想着探聽你的喜好,讓我抓住你的心。”
南亦熙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只能繼續聽下去。
“他們收買了禮親王的隨從,打聽到了陛下時常做夢,夢到白衣少年,甚至還看到了王府書房的一張畫像,才選了我這個不受寵,沒什麼價值的皇子。”
“可是我不想騙陛下,陛下對我來說纔是重要的,他們只不過是和我有血緣聯繫的陌生人罷了。”
“陛下應該知道的,我的曾經,我的母親,我的外祖,都是被那些人殺害的,被那個我叫做父皇的人殺死的,我不甘心,我不想被利用,纔想着用這幅畫向陛下投誠。”
南亦熙看着賀書卿難得的激動神情,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手附上了對方有些顫抖的緊握在一起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