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神念放開,想要將虞撫抓來詢問。
但奇怪的是,虞撫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沈意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沈意皺了皺眉。
在流火宮中他被刺了那一劍,葉垂錦龐大的魂力有一些順着乾坤劍涌入了他的身體,此時神識沒有往常那麼龐大也是正常的。
沈意沒再去找虞撫的身影,他看着手中的魂燈,身形一閃,先回了流火宮。
流火宮中,葉垂錦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
沒有用幻術,她原本的模樣清晰的展現在沈意麪前。
他的師尊眉頭微皺,似乎正在做一個噩夢。
沒有什麼安詳甜美,也沒有什麼笑靨如花,自從被他抓來之後,她的臉上時常就是這樣飽含着痛苦的模樣。
沈意走到她身邊,將魂燈放在一邊。
將自己的魂做燈芯,點燃魂燈,這樣的痛苦她日日都在承受。
這盞魂燈到底是爲誰點燃的?她爲什麼,會出現那樣的神情?
沈意伸出手來,摩挲着她的臉頰。
掌中的人無意識的躲避開了他的手掌。
沈意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心,半晌後將手收了回來。
他不該多想的。
他的師父那麼憎恨他,一次兩次的想要置他於死地,他爲什麼還要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
沈意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不知爲何,走的時候他卻鬼使神差的又將魂燈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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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白天不經意間看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晚上在睡夢中,沈意回憶起了他在撩世海中的事情。
只是這一次,他卻恍惚是一個旁觀者一樣。
那個沒有記憶的沈意被自己的師父釘在了封印石上,白色的靈力源源不斷的從他身邊的海水中糾纏過來,“沈意”跪在海水中,痛苦的嘶吼掙扎着。
可是看到這個場景,沈意的目光卻沒有放在哪個痛苦的自己身上,他牢牢的盯着原本不該存在於撩世海中的那個人。
他的師父一身白衣,冰冷的海水從她的身邊翻涌而起,她臉上一絲表情也無,就這樣安靜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受苦。
等到他撐不過去,要被撩世海的靈力割成碎片時,那人伸出手來——
沈意驟然驚醒。
眼前是明晃晃的燭火,哪裡有半分撩世海的樣子。
可他卻依舊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疼痛,似乎是剛從撩世海中歸來一樣。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
就在剛纔,他恍惚真的感覺到了有冰冷的手指抵在他的額前,而溫柔的靈力就從他的額間涌入身體裡,將他被割傷的靈脈一點點的,耐心的梳理好。
那樣的靈力是如此熟悉。
沈意霍然起身,衝入了流火宮中。
他的師父還在昏睡着。
——不應該的。
她魂魄這般強大,就算修爲倒跌,也不可能被他隨意一掌打得到如今都醒不過來。
爲什麼?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明明當他的身體裡魔氣與靈力徹底混在一起,撩世海的靈力不再攻擊他之後,沈意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空無一人的撩世海,可是爲什麼他會做那樣的一個夢。
那個夢如此清晰。
清晰到……好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