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陰律司崔畔今日對着天道發誓,我崔畔對待鳯兮情深不渝,此生此世不會做出背叛她之事,若違背此事,甘願散去一身修爲,永生永世墜入畜生道!”
鳯兮一驚。
眼前天光乍閃,一瞬間將整個昏沉沉的殿內,映的宛如白晝。
“崔畔,你——”她抿脣,蜷了蜷指尖,她真的不曾想到,崔畔真的會對天發誓,誓言還如此毒辣。
崔畔薄脣輕挑,鳳眸裡染笑,轉身遙遙看她,“鳯兮你看,天道聽見我的誓言了,我若負你,誓言定然要應驗的。我不曾騙你,我是真的……”
“不要說了,崔畔,”鳯兮疲憊的闔雙眸,“崔畔,你究竟想怎麼樣?要困住我一輩子嗎?”
“我沒有困住你,鳯兮,在冥界,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怎麼捨得折斷你的羽翼?”崔畔疾步走來,冰涼的大掌握住她素白柔軟的小手,輕聲道。
那雙狹長的鳳目裡,蘊滿了深情。
鳯兮不習慣被人用如此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別看眼,微垂的眼睫濃密纖長,如一隻振翅的蝴蝶,淺淺停留於盈盈水畔。
她抽了抽手,無奈崔畔握的極緊,她輕輕顰眉,眼底透了無限的複雜,“崔畔,若我想回陽間去呢?你也不阻攔麼?”
崔畔笑了,只要她還能同他說話好,至於話裡的意思,是否趁他心意,均不重要了。
做出那件事後,他不奢望能夠回到從前鳯兮對他毫不掩飾心思的時候。說不惆悵那是假的,但既然做了,斷沒有回頭的可能。
並且,他不後悔。
至少,她是他的了。
攥住她的指尖,崔畔輕笑,“自然不會攔着,只是我近日公務繁重,不如鳯兮等我幾日,待此間事了,我陪你去如何?屆時,四海三川,不拘是哪裡,我都陪你去看。”
他不信,他與鳯兮幾十年的情誼,還不得戚弱水短短兩個月?
心內較勁,他面溫和如玉,彷彿昨晚那個瘋狂如野獸般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這便是不肯放人了。
鳯兮輕嘆,“崔畔,感情之事不能強求,即便你能困住我的身,那我的心呢?”
崔畔半邊身子僵硬,他扯了扯脣角,露出了個難看的笑容,道:“鳯兮不愧是鳯兮,知道戳哪裡,最能讓我痛,”他忽的翻身將鳯兮困於身下,雙臂之間,他眼底溢滿無數的黑暗,密不透光,如佈滿霧靄的萬丈深淵,“那你呢?你的心在哪裡,戚弱水那兒?我陪了你二十年,但凡你想做的,我何曾拒絕過你?不過放你出去了兩個月,你便勾搭了了野男人?”
他蒼白清雋的面龐仿若瞬間結了一層冰碴,說出的話字字泣血,“鳯兮,你叫我情何以堪?!”
我等了你幾百年,默默在你身後站了幾百年,然而你的心,你的眼睛,至始至終都不曾在我身停留嗎?!
不甘心,心底涌起莫大的不甘。
兇獸掙開牢籠,露出利齒,向鳯兮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