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太過隨意,且帶着漫不經心,倒是叫一直關注她的青培一時拿不準她在想什麼。
屋子,琉璃燈裡的蠟燭火光搖曳,蠟油在燃燒不時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牆倒影着火焰燃燒跳躍的形狀,隨着時間的流逝與長久的沉默,越發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巨手,不斷衝着屋裡的人叫囂。
青培最終耐不住壓力,跟蘇葵相,她的心理素質,還是太低了些。
“容和小姐……”
她低頭,低聲叫了一句,言語,已經帶了幾分屈服的意味。
蘇葵笑了,等的是這一刻。
她擡腳出門,徒留青培一時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兒,直到良久,那道期待的聲音才從門口傳來,只聽那人說,“青培過來,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青培眼睛一亮,頓時鬆了口氣,反應過來,才恍然發覺,身早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她吩咐了其他人一句好好照顧雲月,便忙不迭的跟了出去。
一路沉默,櫻兒見青培跟着蘇葵,除了剛開始表現了幾分訝異外,便是垂眸,安分守己的跟在蘇葵身側,小姐不說的,她權當自己沒看到沒聽到。
蘇葵居住在正院,她的屋子更大更寬敞,裝飾的也十分精緻淡雅,處處都透露着精巧的細節。
然此刻,青培是沒有多餘心情關注這些的。蘇葵一坐下,她便再次跪倒在蘇葵腳下,這回,她沒有再掩飾自己的想法。
“容和小姐,請您救救奴婢!”
“小姐,喝茶。”櫻兒垂首斂目,爲蘇葵倒一杯熱茶,再次悄無聲息的將自己隱藏在燭光照不到的地方,充當一個隱形人。
蘇葵眸光微動,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望着裡頭嫩青色的茶葉根根豎起,隨着水流打轉兒,漫不經心地問道:“救你?你可是做錯了什麼,算有事,也合該是找你家主子云月纔是,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她好笑。
青培眼神閃了閃,咬牙道:“容和小姐!雲府最容不下的便是無法護主的奴才,這次雲月小姐身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都是因爲奴婢們的疏忽。這件事兒,不論雲月小姐最終有沒有好起來,奴婢們都不可能有個好下場!尤其是大夫人,她對無用的奴才,向來容不下,那些犯了錯的小廝還好,只不過是被髮賣出去。而我們這些,因爲犯了事兒被重新發賣,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啊容和小姐!”
她在府當值許久,自然聽過許多類似的消息。一般犯了錯的丫頭,姿色好點兒的,基本都會被賣到那種骯髒的地方,受人磋磨,大多熬不住,三五年便得病去了。
若是性子烈點兒,一旦受了屈辱,定然是不肯再活在世的。
所以,青培纔會如此害怕。
“這樣啊——”
沒成想,她字字如泣地將可能會發生的遭遇說給對方聽,卻只得到如此輕飄飄的一句。
“容和小姐……?”青培含着淚,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