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章也不着急,靜靜等待,總得有人說的。
果然,不久,終於爲首的一個醫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顧名章道:“少爺的身體一直很好,傷口裂開已經重新包紮,沒有大問題。我們已經重新爲少爺檢查了身體,確認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可少爺一直說頭痛……這——”
醫生見顧名章沒回答,戰戰兢兢又小心翼翼道:“這會不會是,少爺想起什麼來了?”
顧名章一愣,倒是沒想到這方面上去。
“想起來?他不是已經忘了嗎?”
顧名章對今天見到的女人沒什麼惡感,也並不想阻攔孩子的愛情。可——
有時候,愛情使人失去理智。
而做他們這一行的,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理智的大腦,和一副足夠冷硬的心腸。
若是有了愛人,也就有了軟肋。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您吩咐過最好不要告訴少爺他失憶的事情,所以我們也不敢問,要不,您去看下?”醫生提議。
顧名章沒異議,他微微頷首,擡手敲了敲門,在門內說了一聲“進”的時候,才緩緩走進去。
青年微微敞開上衣,深藍色絲質的上衣,襯的他皮膚越發慘白。繃帶換了新的,他瘦了很多,胸膛上的肌肉線條,已然不明顯。
“怎麼回事?醫生說你頭痛?”顧名章走過去,站在牀邊,居高臨下的望着自己最心愛的小兒子。
兩人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似乎是一對陌生人般。
顧夕年搖搖頭,忽然想起什麼,擡頭問顧名章,“父親,我是不是忘記過什麼事情想不起來了?”
顧名章心一跳,他抿脣,手指無意識的摩挲拇指上的扳指。
如果可以的話,他確實不想告訴顧夕年,他失憶的事情。
他最好,還是做回他那個能力出衆的兒子,感情淡薄,纔不會被愛情拴住腿腳。
“爲什麼這麼問?”
顧名章出口詢問,顧夕年垂着眼簾,眼底下情緒涌動,面上卻淡淡的,“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好像漏掉些什麼。”
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
“嗯,那你好好休息,阿年,你要知道,你是爸爸最心愛的兒子,希望你照顧好自己,將來,爸爸的產業,都是要交給你的。”
“我知道了,父親。”
顧夕年點頭,恭敬道。
一時間,說完這些,父子二人相對無言,最終,還是顧名章提出要離開。
顧夕年也沒有挽留,父子二人的日常相處,一直是這樣。
等顧名章一走,他立馬打了一通電話,吩咐自己的助理,“給我查一查一個叫沐雲緋的女人,我跟她之間的關係,我要事無鉅細,全都要知道!”
不告訴他,他可以自己去查。
已經坐上車的顧名章聽到助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楞了一下,搖頭失笑擺擺手,“讓他查吧,本來已經引起懷疑了,他這個孩子就這樣,什麼都要追究清楚。你越是阻攔,他越是懷疑。”
該知道的,總是要知道的。
雖然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被感情牽絆,但,若是一輩子的孤家寡人,像他一樣,未免又太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