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時間不能重來,哪怕名義上,她是清白身。可只有她知道,她的內心,早就腐朽,散發着惡臭。
“雪兒,身體好些了沒?”
重墨大步從外面走來,取下披風遞給跟隨的侍從。
他們微服私訪,來這裡也不是無所事事的,至少在這些天,蘇葵聽着紅苕唸叨外面發生的事情,也知道有許多貪官污吏,都得到了懲治。
想起父親曾經說的太平盛世,她忍不住笑完了眼睛,脣角笑意清淺,如春風停駐。
重墨爲之一怔,這還是他再次見到蘇葵時,看到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雪兒可是有什麼開心事?要不要說給我聽聽?”
重墨坐到蘇葵對面,自然有下人送上溫度適宜的熱茶,笑吟吟的凝視蘇葵,一派的溫柔和煦。
“開心事?”
想到與父親的記憶,總算能提起些勁兒,尤其對面坐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兒時的哥哥。
“叫我結衣吧,”朝雪這個名字,在未沉冤昭雪之前,還是不要叫爲好。
“結衣?”
“嗯,現在的名字,墨哥哥不是說過不嫌棄我的嗎?”她懶懶撐着腦袋,名冠天下的花魁,絕不是浪得虛名。
春日的陽光落在她的髮梢與眉眼之間,將眉眼,染成一種帶有溫度的色澤。弧度優美的下巴漫不經心的擱在手背上,微微低垂的頭,連着潔白優美的後頸,拉出一條旖麗曖昧的曲線。
重墨差點被迷了眼,雖很快回神,但總歸有些不自在。
暗自腹誹唾棄自己一聲,這可是你拿妹妹看待的人,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趁早收起來!
“好,結衣。”
仿若做了虧心事,他順從的點頭答應。
蘇葵笑了,心防也在一點點放下。
“我開心的是,爹爹曾經說,有生之年希望能看到有人能還贏國一個太平盛世,雖然……”她抿了抿脣,有些難過,“雖然爹爹現在看不到了,可是我還在,將來到了地下,我會把我所看到的東西,一一轉述給他,他一定會欣慰的。”
重墨垂眼,陷入沉思。
蘇葵看不出來他的想法,忍不住着急,“墨哥哥,爹爹他絕對不會做對不起皇家的事情的,也根本不會謀反,這個罪名,完全是子虛烏有!”
激動之下,忍不住狠狠咳嗽幾聲,差點背過氣去。
“你先冷靜點,”重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背給她順氣,“你身子不好,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好好的休養自己的身體,不然,我豈不是愧對朝叔的救命之恩?”
“嗯……我知道了,可是爹爹他——”
“噓!”
帶着暖暖溫度的手指抵住她的脣,阻止她將剩下的話說出口。
搖搖頭,他低聲道:“這些我跟矣之都知道,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會爲朝家討回公道。”
朝丞相待他如親兒子,爲了他欠下無數人情,纔將他的命換回來。
原以爲此生無法再償還人情,沒想到,上天憐憫,將機會重新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