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回來的第二年春,初雪消融,萬物開始復甦。
近日,她總覺得非塵有事情瞞她,卻又說不出究竟是何事。
現如今她偶爾也會做些胭脂,鋪子隔三差五開張,每次剛剛推出的胭脂,也很快被城內外各個愛美的女子,聞風而至,搶購一空。
昨日裡聽聞前年狀元沈鴻軒沉迷一位喚作素荷的女子,整日流連她的居所,冷落靜安公主已有多時。
更甚者,他被人秘密彈劾,意圖謀反,靜安公主請旨與他和離的第二日,不知怎的,被人發現溺死在花園內的池塘裡,等發現時,如花似玉般的人兒早被水泡的腫脹不堪。
沈鴻軒入獄,被禁衛軍在書房發現數封言語詭異的密信,謀反罪名落實,不日便要推出午門斬首示衆。
待查出謀害靜安公主的是駙馬爺養在外頭的妾室,派人去緝拿時,才發現這位容貌絕美的女子,早已先一步自縊。
紅顏薄命,一時間京城裡出了三條命,令人扼腕。
蘇葵得到消息時,事情已然發生了許多天。她窩在軟塌裡抱着書在看,聞言只是輕聲嘆息,並不多言。
路都是自己走的,若清荷她放不下心裡的仇恨,寧願選擇犧牲自己,亦要拉仇人下地獄,她無話可說。
只是,到底是可惜了——-
三月天氣,乍暖還寒。
蘇葵懶洋洋窩在書房內,整日不願出門。今日外頭是難得的好天氣,春光明媚,非塵笑得滿臉神秘,走過來輕輕拿開她手的書卷,將她拉起。
“給你看樣東西,跟我走。”
蘇葵挑眉,“什麼呀?這麼神秘?”她倏地湊近他,攬着他脖子笑靨如花,“不能透露麼?”
非塵抿脣笑着搖頭,“說出來,還叫什麼驚喜?跟我來。”
宅子裡的後花園內,有一片早春櫻樹,粉白相間的花瓣鬱郁簇蔟擠滿枝頭,風在枝頭輕柔吹過,帶下一片片粉白花瓣,在空打着旋兒緩緩落地。
隔好遠便看到遠處洋洋灑灑在空飄揚的櫻花,彷彿下雪一般。
蘇葵看了非塵一眼,卻見他溫和的眸子也在望着她,似乎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她回頭,總能在茫茫人羣,捕捉到他飽含深情的目光。
雙眼被一條絲帶蒙,蒼白的指節輕輕摩擦下她的側臉,失去了視覺,聽覺便異常清晰起來。
她聽到非塵在耳邊輕聲囑咐,“不準摘下來,小心,我牽着你走。“
蘇葵悄悄彎起了脣,手指撓了撓他的掌心,“好。”
有他在,便是前方是萬丈深淵,她亦敢眉頭不皺,一腳踏出去。
非塵牽着她的手,極其緩慢的,清朗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提醒她,腳下小心,該轉彎兒了。
面頰旁邊有微風拂過,鼻息間是熟悉的藥香混合了櫻花的氣味,額前的碎髮被風吹起,留下癢癢的觸覺。
“好了,我們到了。”
蘇葵突然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是什麼啊……”
“噓——”
腦後有雙手探過,輕柔的解開遮擋了她視線的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