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蘇葵的質問一句句,字字泣血,擲地有聲,邵瑾瑜的頭,也再也擡不起來。
半晌,他沉默地低聲道:“對不起,傾鸞……”
身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他緩緩垂下自己高貴的頭顱。
邵瑾瑜曾想過很多遍,若是可以重新來過,他定然不會那麼對待柳傾鸞。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對方,也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是的,直到現在,邵瑾瑜才徹底認清現實,他尊貴的身份,根本不足以令對方向他低頭。
除了放她走,或者讓她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也許是察覺到了邵瑾瑜的想法,胥問柳走過去,將蘇葵擋在身後,淡淡道:“瑾瑜,我們談談,無關女人,只談我們自己。”
邵瑾瑜頓了一下,終是緩慢點頭,從脣齒擠出一個字,“好。”
兩人先後出去,邵瑾瑜落後一步,他不敢回頭看,生怕自己看一眼,就捨不得放手了。
是的,他捨不得再殺她一次,那時候她受的苦,自己沒在她身邊陪伴保護,現在,至少在有限的時間裡,能讓她自由一些吧。
那一天,兩人談了很久,直到天亮,胥問柳才從他書房出來,而後一言不發,帶走了蘇葵。
也是除夕後的大年初一,景樂王府忽然走了水,主院都沒事兒,唯獨被廢棄的王妃所居住的洗翠苑,被大火燒的一乾二淨,什麼都沒有留下。
除了邵瑾瑜本人,誰都以爲,這院子裡的主人,真的被一場大火燒死了。
本就是被廢棄的人,又不受寵,唯一的背景也已經被流放,死的差不多了。這樣的人去世,總會有幾個幸災樂禍的,聚在一起攀談一番,便拋到腦後。
夏煙蓬頭垢面的抱着枕頭坐在牀上,聽聞這個消息時,仰頭哈哈大笑,眼角淚意涌出,笑的癲狂,“哈哈哈哈……柳傾鸞,你再如何不可一世又如何?最終,還不是死在我前邊兒?你永遠是輸家,我纔是勝利的那個人,我纔是!!!”
她咬牙切齒,兩隻手揪着枕頭,用力發泄心中怨氣。
自從那日邵瑾瑜走後,就再也沒有來見過她,對外,只稱她因病臥牀休息,拒絕任何人的探望,實際上,已經被軟禁。
夏家,不需要一個生了個女兒,又壞了身子,不能給家中帶去利益的人。
無論她承不承認,她,都是那個被放棄的棄子了!
恰在這時,一陌生面孔的丫鬟,端了一碗藥送了上來,笑吟吟道:“王妃,該喝藥了。”她舉着一碗黑漆漆的藥湯,遞到她嘴邊。
面上笑的格外燦爛,刺痛了夏煙的眼睛。
她一把揮掉湯藥,眉眼狠厲,“你是誰?你不是本王妃的丫鬟,滾出去,換碧蕪來!”
她連連叫了幾聲自己貼身丫鬟的名字,卻發現,外頭,根本無一人應聲。
便是這時,她再蠢笨,也發現事情不對了。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她雙眼滿含警惕,瞪着面前俏麗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