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親自來迎親了,這是蘇葵在房裡聽綠腰在她耳邊輕聲告知的。
彼時她正被一羣丫鬟婆子服侍着穿喜袍,戴鳳冠,一身金絲繞蝶喜裙將她整個人襯的猶如九天玄女,不似真人。
馮錚走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怔了怔,不禁有些唏噓,他乖巧的妹子自己還沒寶貝幾個月,被別的男人搶走了。
莫名有種手癢的衝動怎麼破——
蘇葵眼尖,一眼見到了正從正門踏入的馮錚,他一身青色長袍繡着片片竹葉,顯得通身清雋逼人。
眯起貓瞳,蘇葵甜甜一笑,酒窩深深凹陷下去,“哥哥!”
馮錚響亮的應了一聲,對這個妹妹心再無芥蒂,“王爺已在門外等候,哥哥送你轎!”
見馮錚彎下腰,蘇葵連忙道:“等等哥哥。”
而後在綠腰的攙扶下吃力的站起,跪倒在老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誠心誠意道:“這些年多謝祖母愛護,孫女不孝,今後不能常常侍奉於祖母身旁,還請祖母多多保重!”
誰真心,誰假意,蘇葵一清二楚,所以這三個響頭她磕的心甘情願。
老夫人連連點頭,眼角淚光閃閃,慈愛的將她拉起來,摸摸她的發,“好孩子,只要你過得好,祖母放心啦!”
“妹妹放心,祖母有哥哥照看,你不必擔心,別耽誤了吉時,哥哥送你。”
蘇葵點了點頭,不捨的深深望了老夫人一眼,轉身趴到馮錚瘦削的背,讓兄長送自己轎。
君莫騎在高頭大馬,鮮紅的喜袍穿在他身,柔和了不少棱角。
見馮錚揹着那個他心心念唸的女子出來,眼神更加柔和,不大掩飾的住對她的寵溺。
馮錚將蘇葵送轎,轉身路過君莫身邊時,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音道:“好好待她。”
君莫沒有回答,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唯我所愛,至死不渝。
眼前是一片朦朧的紅,身子隨着喜轎搖搖晃晃,蘇葵簡直要在這一片暈眩沉沉睡去。
直到過了不知多久。
又聽到喜婆唱道:“新娘子到——新娘子下轎——”
蘇葵被兩個喜婆攙扶着,眼前什麼也看不見,幾乎是喜婆一句話她一個動作。
“新娘子跨火盆,祈佑日子紅紅火火——”
蘇葵沒辦法跨過去,然禮不可廢,她端坐着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喜婆子從火盆架過去。
終於喜婆鬆開了她,將一截紅綢放到了她的手。
輪椅在前行,清冽的氣息在鼻腔內打轉兒,她知道,是君莫。
後面發生了什麼蘇葵有些模模糊糊記不清了,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喜婆讓拜拜,讓跪跪,像個木偶娃娃般被人操控着。
直到進入洞房,蘇葵才鬆了口氣。
她悄悄掀起蓋頭一角,打量着喜房的結構。
很簡單,但又不失格調,是君莫的風格。
紅蠟燭在搖曳,新娘靜靜端坐在灑滿花生紅棗的喜牀之。
君莫進門便看到這一幕,心絃一動,緩步走前去,揮手退去了要留下伺候的丫頭婆子。
拿起秤桿挑起蓋頭,看着那張明豔嬌俏的小臉一點點顯露出來。
溫聲道:“累了吧?”
蘇葵毫不客氣地點頭,掩嘴打了個小哈欠,“有點兒。”
低笑一聲,君莫取過酒杯遞給她,“再忍忍,先把交杯酒喝了。”
蘇葵其實已經困得神志不清了,凌晨便被挖起來梳洗打扮,一直鬧到月柳梢頭,着實有些撐不住。
小手接過酒杯,水汪汪的貓瞳望着君莫,小聲問,“你會一直對我好麼?”
君莫勾過她的手臂與之交纏,將杯烈酒一飲而盡。
而後帶着醇香的酒意襲她的脣,溫柔繾綣。
“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