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穠豔的眉眼,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眼裡,哪裡看得出半點慍怒。
跟嘴上說的,彷彿不是一件事似得。
周遭皆愣住,這華容郡主——
委實太大膽妄爲了一些!在她面前坐着的,可不是老皇帝,也不是任何,可以任由她侮辱的人!
而是這泱泱大國未來的繼承人,太子殿下!
想起這人生氣時的手段。
嘶——
一羣幕僚,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再擡眼戰戰兢兢的望去,一下子傻了眼。
只見那坐於花窗旁邊,面如冠玉,氣質溫潤出塵,恍若謫仙的青年。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扶額輕笑,霎時間如百花齊放似得,直讓人恍了神兒。
就聽青年溫柔能融化一切的聲音徐徐道:“郡主莫要生氣,孤只是出了會兒神,郡主可不要冤枉了孤。”
說罷,他眉眼含笑,春風似得喊杓鷸起來。
杓鷸撐着冰涼的地板站起來,這才發覺,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似得。哪裡就像是這位僞善的太子殿下說的那樣,出了會兒神了?
那眼神,幾乎快要化爲實質的刀子,割在她身上了。
雙腿發軟,後背上的衣服都快要被冷汗浸透,黏糊糊的貼了一層在肌膚上,叫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蘇葵斜睨太子,似笑非笑,“那太子殿下這神兒,到底飛到哪裡去了?”
丁點不給對方留面子。
一衆幕僚,現在已經被嚇得麻木了。
天要下雨,人要作死,誰也攔不了。
他們就看着這位華容郡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對方的威嚴。就像是打了人一巴掌,然後還要笑眯眯的問對方疼不疼的。
簡直是作死!驚天作死!
不過,太子亓淮的反應,也讓一衆幕僚,有點摸不着頭腦。
從他的表情與眼神中,非但沒有發現他有生氣的跡象,反而讓人覺得,他現在很愉悅。
是錯覺吧?
一定是!這怎麼可能!太子亓淮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沙沙的笑聲帶着一層低啞,從蘇葵的耳膜刮過去。
噙着一抹春風的青年驀然靠近,貼在蘇葵耳邊,有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攜着笑道:“自然是,飛到了郡主的身上——”-
這一折騰的功夫,帶着杓鷸從盈香樓出去的時候,已經是暮色時分。
霞光染了半邊天,火燒一樣的紅。光暈籠罩在這四九城內,氣氛恬淡,好似一切都慢了下來。
馬車上,杓鷸欲言又止,“郡主,您與太子……”
“太子?”蘇葵挑眉,撩開簾子慢悠悠欣賞窗外美景。
聽到杓鷸的話,淡淡回答,“他既然要玩,那我便陪他玩。杓鷸,這件事,你就當沒有發生過。”
一次照面,兩人看似相談甚歡,實則綿裡藏針。
太子亓淮也許不會動她,但她的婢女,可就不一定了。
“可——”
“沒有可是,杓鷸,記住我的話。”蘇葵黛眉輕蹙,一臉不耐煩的打斷她。
杓鷸要說的話全都堵在嗓子眼裡,不上不下,只得僵硬的頓住,低頭恭敬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