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滅於十一年六月十九,攝政王君莫登基,改立國號爲夏,稱爲舜虞帝,冊王妃爲皇后。
舜虞帝一生後宮只有皇后一人,兩人相濡以沫,伉儷情深。
雖一生無子,卻依舊對皇后寵溺有加,據民間流傳,二人自成親起沒有紅過一次臉,實在羨煞旁人。
舜虞帝對皇后的敬重亦大大提升了夏朝到百官下到百姓對女子的看法,嫡妻地位越來越高,甚至官員納妾都可能影響仕途,很是出了幾對神仙眷侶。
是以,滿朝女子對蘇葵極具推崇,要是用現代的名詞來概括的話,只有三個字來形容:腦殘粉。
絲毫不爲過。
有次兩人纏綿過後,蘇葵趴在君莫胸口喘息,笑問他爲何選了夏作爲國號。
君莫但笑不語,大掌憐愛地撫摸着她光滑的脊背,良久才徐徐道:“我們相見時,正值夏天,葵花開的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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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三年,元宵佳節。
極其絢麗的煙花在夜空炸開,爆出朵朵奪目的流光,光影映照着地面斑斑駁駁,有些許透過破舊的花窗照進去。
裡面呆坐着一個女人,形如枯槁,髮絲焦黃,看去像是個三十五歲的婦人。
耳邊響徹雲霄的炸雷驚醒了她,呆滯的瞳孔裡漸漸恢復了些許清明,她緩緩起身走到窗邊,透過破落哀涼的院落,視線卻不知投向哪兒去。
“香河,今夜是什麼日子?好生熱鬧啊……”女人的聲音幽幽的,毫無波瀾起伏。
被叫做香河的宮女狠狠打了個寒顫,猶豫的囁嚅着打量她,“娘娘……”不不不對,女人早已經不是娘娘了,香河趕緊改口,“主、主子,今兒是秋啊……”
“秋?秋……”女人重複着,慘白的月光映在她的臉,越發顯得鬼一樣可怕。
“那父親呢?父親有沒有來?!”想到什麼,她突然激動起來。
香河忍不住退後幾步,硬着頭皮道:“主、主子,前丞相已經辭官了,不過,小馮丞相應該來了……”
“咯咯咯咯咯……”還未等她說完,女人已經大笑起來,淒厲尖利的嗓音響徹在宮殿之,猶如百鬼哭泣,瞳仁裡逐漸染瘋狂。
她隱約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可究竟哪裡不對呢——
“不對,不對……不該是這樣的……”腦海突然閃過她身穿明黃鳳袍,頭戴鳳冠,手捧鳳印居高臨下的畫面。
她像一個過客,看着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身着鳳袍,冷傲端莊,一步步將得罪她的人玩弄於股掌之。
還有她——
她應該青燈古佛,了此殘生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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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想起來了!是這樣沒錯!事情本來應該是這樣的!”女人撫掌大笑,面容越發猙獰,“我是皇后,我是皇后!你們都該死!該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清清瘋了,綠腰來稟報的時候,蘇葵只是略略擡了擡眼,又繼續吩咐小宮女爲她染蔻丹。
鮮紅汁水將她的手指越發襯得嫩白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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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三十九年,帝崩,舉國同喪。
因無皇嗣,奉舜虞帝遺旨,擇其一宗室子弟,在他逝後,立爲皇帝。
同日,皇后悲痛,追隨舜虞帝而去,二人同棺,秘密葬於舜虞帝生前早已選好的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