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和仁堂。
羅庭休沐,沒有去官邸。
清晨的熹光漸漸從東方升起,一縷縷金光破開雲層,在地面投下一地金子般的光芒。
房外一片寂靜,忽然便聽正院裡傳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驚呼,“什麼?!你說要把那兩匹流彩暗花雲錦和那套紅翡滴珠的頭面送給那丫頭?!”
羅庭僅穿着衣,坐在窗邊看書,聞聲皺了皺眉,“你小聲點!”
“可……”王素音不滿,在羅庭冰冷的眼神下自動消減了音量,低聲問,“爲什麼啊老爺!那兩匹緞子可是我特地留給妙菱和妙琪的,再過一個月是御史夫人的壽辰了,您算不想想妙琪,可也得想想妙菱吧?她今年已經十九了,正是談婚論嫁的年紀,您平時有最是清廉,這兩匹緞子還是我去年攢下來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之下,羅庭越發氣惱,他砰的一把將書甩到桌子,冷聲質問,“你還有臉說,我且問你,妙琪摔了綰綰幾件價值萬金的玉飾,你可知道?”
“啊?”王素音眼神閃了閃,捂住嘴巴佯裝驚訝,“天吶,老爺,此事當真?”
羅庭冷眼看王素音做戲,胸內氣悶難當,他猛地站起,指着王素音的鼻子怒斥,“王素音啊王素音,我告訴你,這事按我說的做,等會兒開了庫房,把我說的東西送去給綰綰賠罪!”
“老爺……”王素音絞着帕子,還想爭辯。
“夠了!這麼決定了!”羅庭冷冷掃了她一眼,“綰綰不說,我這個做長輩的睜眼看着她受委屈麼?你們這麼做,有沒有想過我將來該拿什麼面目去見地下的妹妹和妹夫!”
王素音心頭一緊,暗道糟糕,只得咬咬牙認栽,“知道了知道了,我送還不成?”
見她鬆口,羅庭消了點氣,語氣依舊冷硬,“妙琪的做法完全是在戳我的心窩子,她也不小了,你若是管不了,我請個從宮裡退下來的嬤嬤管管她!”
“老爺,這話你說得可嚴重了,我們妙琪……”
話沒說完,羅庭擡手打斷了她要替羅妙琪辯解的話,摁着腦仁無力的甩甩手,“王素音,我只跟你說一句,綰綰的東西到了咱們羅府,依舊是她的東西,誰要動一下,我絕不答應!”
王素音心下咯噔一聲,面強笑道:“老爺說的哪裡話,我待綰綰跟親閨女似得,而且她在孝期,只怕婚事又要耽誤幾年,到時,可是個大姑娘了,我替她掌管着嫁妝,您也放心不是?”
她這麼一說,羅庭冷哼,正是因爲讓你保管,他才更不放心。
“好了,我看綰綰的性子也不像那等揮霍無度的,此事你不要操心了!”
說罷甩袖而去,留下王素音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許久,手帕子被絞的粉碎。
她籌劃了一場,這纔剛剛開始,便輸了個頭陣。以後再行動起來,有羅庭插手,只怕困難重重啊。
她咬咬牙,想讓她放棄,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