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風刺骨,既然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人,那麼還不如儘快回到鋪了地龍的長樂宮去。 她答應了南玄戈要保重身體,那麼,她怎麼樣也要撐到他回來的那一天!
腳步輕移,正擡步欲走下臺階,只聽身後紅蓮帶着抑制不住的愕然道:“九殿下?!”
反射性轉頭望向城牆下,見原本應該已經出了城的人,正騎在高頭大馬,噙着笑意向她遙遙望來,滿目星辰。
蘇葵也不禁抿起笑,忍俊不禁,挑挑眉,用眼神詢問:怎麼?莫非是捨不得我?
南玄戈心裡緩緩像是咬開了一隻裝了糖漿的包子,只餘滿心甜蜜。他毫不掩飾對蘇葵的愛意,大方點頭,無聲張了張口,那口型是:等我!
“噗嗤——”
蘇葵白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卻泄露了她的好心情,見有副將騎馬追了過來,似乎在催促他快點離開。但他不理,雙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裡一併帶走,並向她索要一個答案。
那副將已面露難色,見到城牆的蘇葵眼睛一亮,乞求的目光便頻頻傳遞過來。
蘇葵終於頷首,聲音在寒風裡被吹的細不可聞,“知道啦,你快走吧!不把那羣豬狗不如的蠻夷趕回北漠,你也便不要來見我了!”
南玄戈自然是聽懂了,他笑眯了眼睛滿足地笑,終於口說了一聲“架!”馬兒聽到命令,邁開健壯的四肢向已經開拔的隊伍奔去。
他最後迅速做出的口型,除了蘇葵,其他人都是一團霧水。
他說的是:“等我回來,把北漠首領的腦袋交給你做聘禮!”-
春去秋又來,花開花又謝,幾度歲月翩遷。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三年光陰過去,窗外枝葉脫落,枯葉飄零,轉眼已是深秋。
檀木桌案雕刻花紋精美的香爐一年四季都燃着安神的薰香,天氣漸涼,長樂宮早其他宮先一步燒了地龍,殿內香氣繚繞,花窗開了半扇,正有一陣秋風卷着落葉打着旋兒飄進來,恰好落在靠着窗的書桌。
“咳咳、咳……”
蘇葵收起攤開的信紙,恰好冷風鑽進鼻腔,登時一口氣卡在喉嚨,胸腔難受的眼淚撲簌簌往外落。
瓔珞甫一走進,立馬擰起眉心,快步過來,先是動作迅速的合花窗,擋住外頭正源源不斷吹進的冷風。而後重新爲蘇葵填了一杯熱茶,才緩緩給她拍背順氣。
“公主,您又看九殿下給您的信啦?”
心裡不由嘆氣,這幾年待在蘇葵身邊,瓔珞原本怯懦跳脫的性情也逐漸沉穩下來,大事小事也能獨當一面了。蘇葵便也漸漸放手交給她去做一些事情,經歷了許多險些送命的事情後,心智總算成熟下來。
這幾年公主的身體是每況愈下,一到夜裡,骨頭縫兒裡直冒冷氣,疼得緊咬牙關,等疼痛過去,渾身都被冷汗浸透,活活像是剛從水撈出來似得。
然而她每次跟九殿下的回信,都是很好,非常好,別擔心之類報喜不報憂地敷衍之語,令她們這些在公主身邊伺候久了的,也發自內心的覺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