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不明身份的人靠近,蘇葵也沒了睡意,她掩脣打了個哈欠,晃悠悠的趿拉着鞋子踱到了窗前,一把推開了窗戶。
入耳便是隱隱約約的靡靡之音,她這邊睡得昏天暗地,絕色閣前廳,卻正是夜色正好,盛宴初初開始。
“嘖,這麼多的美人兒們,可惜本公子我有心無力吶~當真是人生之憾事!”
“唉——”
蘇葵對月蹙眉,一聲接一聲的嘆氣,單手撐腮,將近日越發圓潤的娃娃臉擠得變形,眼神渾濁,看去是一介紈絝子弟的模樣。
蹲在屋頂,全身罩在夜行衣裡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放輕呼吸,掀開一片灰瓦,悄悄的望裡頭看。
少年長髮披肩,一身豔紅繡着花團錦簇牡丹圖樣的裡衣,肌膚在如紗的月色下宛若冷玉,白的晶瑩通透。若不看他的神情,只怕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要豎起大拇指讚一句絕色佳人。可壞壞在——
少年的不經意轉頭,將面對美色垂涎欲滴的模樣盡數展露進了黑衣人眼底,黑衣人愣了愣,緊接着便是厭惡。
主公讓自己前來試探前朝公主時自己還曾經滿懷希冀,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此刻見到少年這副模樣,滿身豔俗,衣衫散亂,神色下流的樣子,哪裡有一朝公主高貴端莊的氣質?!
簡直可笑!可悲!可嘆!
堂堂一朝公主,即便是已經覆滅的國家,也更改不了骨子裡高貴的血脈。然而,正是這樣的血脈,卻自小混在煙花之地,與一羣從事着世間最骯髒下|賤行當的人爲伍,也將那些人的媚俗形態學了個十成十。
難掩心失望。
蘇葵扒拉着窗臺朝樓下探頭,正面隱在昏沉沉的夜色裡,不動聲色的勾了勾脣,很快又恢復了紈絝子弟的模樣。望着樓下一小廝低着頭提着燈籠匆匆而過,她眼睛一亮,連忙大聲喊住小廝,道:“喂!那個誰,你、對,本公子自然說的是你!快去!將暮離給本公子叫來,說本公子有要事找他相商!”
被叫住的小廝左看右看,最後仰頭望着樓,一臉茫然。
閣主他怎麼了?他被什麼東西附體了?以前可從沒自稱過本公子啊!
還有——
閣主他要叫暮離公子過來?!
小廝一雙綠豆小眼睛瞪得老大,結巴道:“閣、閣主……您您是讓暮離公、公子到您房裡去?”
“廢話!還不快去!晚一點若是暮離被旁人看了,我割了你的舌頭!”蘇葵一瞪眼,滿臉兇惡道,心內暗暗劃了個十字架說了句阿門。
不好意思了大兄弟,做戲要做全套,哥們也是不得已,所以,你多擔待吧!
小廝果然被嚇得不輕,他脖子仰得太久,這麼一嚇,登時踉蹌着摔了個四仰八叉,像只烏龜似得。
“哈哈哈哈哈……好玩,太好玩了!!哈哈哈……”蘇葵見狀,撫掌大笑,眼睛一派天真,彷彿不知人間疾苦似得。
黑衣人見狀眉頭皺的幾乎快要夾死一隻蒼蠅,少年欺負弱小的行爲,委實令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