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你看到他的正臉,纔會驚覺,而後便是可惜。
因爲一道猙獰的刀疤從他鼻樑斜跨而過,那傷口看去已有些年頭,但此刻看去,也依舊令人覺得觸目驚心,足以想象當時的兇險。
“寧遠兄,原來你在這裡,可叫我好找!”一身着富麗堂皇緞袍,頭束金冠,脣紅齒白的男子一路穿過片片花叢,小跑着過來。
寧遠聞聲掀了下眼皮,待看到來人,復又垂下頭去,不緊不慢的翻看手的兵書。
他寬鬆的袖子挽到手肘,從外形看他有些瘦削甚至孱弱,但從他裸露出的小臂處便可發現,流暢精瘦的肌肉覆蓋在手骨,一道道從戰場廝殺而留下的傷疤,則是他作爲大將軍王,所留下的勳章。
“寧遠兄,你爲何不理我!”
男子喘着氣跑到寧遠身邊坐下,看年齡約莫十八九歲,也不知爲何纏了他要大將近十歲的寧遠。
見寧遠自顧自看書,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他悶悶生了一會子氣,擡手便要蹂躪枝繁葉茂,已然伸到他臂膀的玉蘭花。
手剛伸了出去,忽然覺得一道凌厲的眼風襲來,他訕訕的收回手,果然下一秒便聽到警告,“別碰我的花,黎昭。”語氣沒什麼起伏,嗓音低沉,卻能讓身邊的人輕易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
黎昭,黎國的九皇子,現如今的昭王。外祖家身份顯赫,母妃在宮又是貴妃,只得了他這麼一個兒子,自然是千寵萬寵,只恨給的還不夠多。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讓黎昭年紀不大,出宮建府邸後,便學會了流連花叢,還時不時的跑來叨擾寧遠。
好在他雖然性情頑劣,但心地不壞,寧遠倒還算能忍。
“寧遠兄,外界都傳你是戰場的殺神,玉面閻羅,然而依我看,可不見得!”黎昭一把抽掉寧遠的兵書,道。
寧遠挑了挑眉,自己倒了杯茶水輕抿。既不反駁,也不回答。
好在黎昭早知道了此人的性格,否則,還真以爲他是狂妄自大,不將皇家放在眼裡。
“你看你,平日裡無事,便是賞花,看書,品茶,偶爾喚你出去,你也從不理睬,莫非還要在府裡修身養性不成?”
聞言,寧遠揚了楊眉,他的瞳仁顏色極淺,呈現灰色,被陽光一浸染,頓時像兩顆琉璃球般,他沒什麼興趣的淡淡點了點頭,反問,“不可?”
黎昭氣結,“自然是可!但我不是怕你憋壞了身子嘛,你瞧瞧你,父皇給你賜婚你也不要,賜你美人你雖然收下,卻從不肯沾身,你……”話未落,他忽然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湊近,問道:“寧遠兄,你該不是……喜歡男子吧?”
“咳——”
剛喝進口的茶水差點噴出,寧遠總算有了些多餘的表情,他瞥了黎昭一眼,“皇昨日還在與我談論,說起你時……”
“等等!”黎昭想起他那父皇頭痛,無非是見不得他太過安逸,要給他安排個差事,偏偏他是個坐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