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所有的臆想,在那一刻,通通都是放屁!
因爲,當少年觸碰到他臉頰的一剎那,手指的溫熱,身散發的雨後竹葉的香氣,鑽入他鼻腔,滲透到他皮膚的每一寸。
他衝動了——
是的,他該死的!對那個本該稱呼爲弟弟的少年,產生了男人的衝動!!這種感覺,真是糟
糕透了。尤其少年的眼神還那麼幹淨,全身心的信任着他,這讓他心底生起無數罪惡感。
可不能否認,有那麼一剎那,他的心底,是愉悅的。
那種不可名狀的愉悅感,他壓根無法控制,甚至還隱隱期待着什麼——
該死!!
看來,他需要跟少年保持一些距離了,這樣,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少年,都更安全!
如果蘇葵知道寧遠此時心底的想法,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呢?無法得知。
只知道寧遠在花園裡僅僅身着一件單衣,在晝夜溫差極大的花園內,坐了良久。直到管家喊他來用晚膳,才恍然驚覺,他與少年的約定!
當匆忙換好衣物,即將踏出門口的一剎那,寧遠遲疑了。
不是剛下定決定遠離少年嗎?他已經做了那樣的生意,他不能再讓他背被人玩弄的莫須有的罪名,他捨不得。
於是,本要踏出的腳步緩慢的收回,在管家一句即將脫口而出的恭送爺的眼神,旋身快步走回了院子,一頭扎進了書房。
徒留管家茫然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自家爺這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不在府用晚膳,晚有邀約嗎?
這精心打扮了半晌,還特地穿了華麗的衣袍,可爲何走到門口又原路折返?
那,爺他晚膳,到底還用麼?
管家很糾結。
書房裡的寧遠更糾結。
他不禁糾結,還異常鬱悶,胸口漲漲的發酸,似乎被無數蛇蟲鼠蟻啃咬的千瘡百孔。然而隔着血肉,他抓不着亦碰不到。
精簡的書房角落位置的沙漏發出細微的沙沙聲,代表着時間正不停歇的流走。書桌點了一盞油燈,照的燈下的一張峻臉昏黃一片。寧遠眉頭緊蹙,腦想着少年活潑明媚的笑意,在他面前耍寶賣乖的模樣。
不是看不出少年在利用他手的權利震懾對絕色閣虎視眈眈的人,但那又如何,他即便看得穿,卻甘之如飴被他利用。
可,現在,真的要下決心遠離少年嗎?那個明媚如驕陽的少年?!
他幾乎快瘋掉!腦仁不斷的抽痛,腦海混沌一片,往日殺伐果斷,刀山火海前眉頭都不曾皺一下的大將軍,痛苦的閉了雙眸。
坐在燭燈下,宛若一尊逼真的雕塑-
“咚、咚、咚——”書房隔牆外便是京城的永盛街,打更人的敲鑼聲一遍遍響起。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拉長的蒼老語調,向百姓們訴說着此刻的時分。
五更了……
靜坐了幾乎一夜的寧遠倏地睜開眸子,裡頭清明一片,竟然絲毫沒有倦意。他的眸子裡劃過一抹痛苦,下一瞬,快速起身,大步流星向書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