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媚兒醒來時,覺的身下的榻在晃盪。又不是地震,牀怎麼還晃起來了?她颼地睜眼,入眼卻不是熟悉的錦賬,她轉眼一看,發現自己身在馬車裡。
怎麼回事?
她嚯地坐起來,扒開車簾,駕駛座上坐着個女人,正揮鞭趕着馬車。
“停下,快把馬車停下來!”
希媚兒拉了一下女人的胳膊。
女人回頭看她一眼,揮鞭的動作卻沒停下來。
“主子,殿下交代過,要把您送到江南的老宅才能停下。您這樣的姿勢太危險,還是回去馬車裡吧!”
說完,不等希媚兒說話,女人就轉頭看向路的前方。
女人口中的殿下可是洛權傾?
是他把她從皇宮弄出來,搬上這輛馬車的?!
回憶如潮水般涌上來,她意識到什麼般打了個寒顫。怪不得昨夜她覺的特別疲倦,原來是他在背地裡動手腳,只爲將沉睡的她偷運出皇宮,FUCK!
決戰的關鍵時刻,她豈能離開!
她一把揪住女人的後脖領,沉聲下令。
“你給我停下來!”
女人被希媚兒扯地停下了動作,再次轉頭看希媚兒。
“主子,您這是?”
“我不管你的殿下怎麼跟你說的,你立馬兒調轉馬頭,回皇宮!”
也不知道她昏睡了多久,只希望能儘快趕回去。
“不行,殿下有令,不論如何都不能讓主子回宮!”
“是嗎!”
希媚兒也不和她多糾纏,刷地一下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放自己的脖子上。
“你如果非要送我去江南,就送我的屍體去吧!”
“主子是有身孕的人,還是不要耍小孩子脾氣的好,皇宮如今真的太危險。”
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一眼看出希媚兒是在嚇唬她。希媚兒確實不敢自殺,就算不顧自己的死活,還要顧及肚子裡的小生命,洛權傾那個混蛋,倒是會挑人,選了這樣鎮定冷靜的人來送她。不過,她是不會妥協的。
“你是在賭我敢不敢切下去嗎?”
希媚兒將刀刃往自己的脖子移入一分,立即有刺痛感傳來,溫熱的液體從傷口處流出,瞬間染紅了刀刃。
“別!主子,你怎麼能......”
女人終於慌亂了,選擇妥協。
“好吧,您要回去也可以,不過,您必須時刻不離奴婢的身邊。”
希媚兒暗暗一喜,她剛纔是在賭,賭女人不敢拿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賭,因爲一旦有個萬一,洛權傾絕饒不了她。
“你放心,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死。”
希媚兒這才收好匕首,女人趕緊掏出藥和絹布,幫她把脖子上的傷口包好。
回去的路上,希媚兒才知道,她這一昏睡,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來回就要兩天兩夜。當馬車停在京城門外時,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大戰的硝煙已經消散,城內到處可見血跡斑斑的屍體,雖然已有人在搬運打掃,現場依舊很恐怖。
嘔,希媚兒忍不住趴在牆根下吐起來。
“媚兒!”
一個穿着銀色鎧甲的男人欣喜地跑了過來,抱住希媚兒的腰身。男人身上的血腥味兒弄地希媚兒吐地更兇了,男人趕緊放開她,遠遠地站在她面前,心疼地看着她。
直到把肚裡的食物全吐盡了,希媚兒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聲問洛權傾。
“不是要你們在太子宮變前動手嗎?爲何還會出現如此大的傷亡?”
在她的計劃裡,錦王趁皇帝病危,先讓錦王放出消息,說他的手裡有一分老皇帝昏迷前擬好的傳位給錦王的遺旨,所以就有了皇后帶人搜宮,夏雨被帶走就是爲了讓對方相信錦王手裡真的有遺旨,進而讓太子和肅王自亂陣腳,發動宮變。
太子和肅王一旦出手,錦王就可以逸待勞,一舉拿下太子和肅王。只要錦王安排得當,死傷應該是最少的。
“中途出了點變故,開國公也捲進了戰局......你要是看着難受,就去城外的莊子上住兩天,等皇宮打掃乾淨了,再回來。”
原來是那隻老狐狸!
希媚兒幾乎虛脫在洛權傾的懷裡。
“還是不去莊子了,帶我回皇宮吧!”
這場血腥的大戰是她出的謀略,她有必要去看看結局。
洛權傾拗不過她,只能抱她回宮。皇宮裡已經清理地差不多,她卻依舊能夠從殘留的血跡幻想出之前那場廝殺有多激烈。
錦王勝了,只要他一登基,她的任務就完成了......她的心情卻愈發難受。
太子在宮變失敗後,失手殺死了老皇帝,國不可一日無君,三日後,在朝臣的擁護下,錦王決定登基爲皇。
雖然倉促,登基大典依舊隆重莊嚴,錦王在登基的同時冊封顏秋蟬爲皇后。
“希妹妹,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我竟然成了皇后,皇后啊!”
登基大典後,顏秋蟬喜極而泣地握住希媚兒的手。
“姐姐總算苦盡甘來了!”
希媚兒露出了一絲笑容。在這次任務裡,至少成就了一對佳偶,而且錦王應該會是一位明君,大亂之後若是來一個康明盛世也不錯。
顏秋蟬跟着笑了,燦若春日的桃花,美麗而溫柔。就在這時,顏秋蟬背後突然有寒光閃過。
“小心!”
她下意識推開顏秋蟬,顏秋蟬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希媚兒卻被暴露在寒光面前,她想往旁邊躲閃,奈何九個月的身子,動起來都費勁。譁,寒光刺入了她的左腰,她一掌拍在那人的肩上,那人飛了出去,卻哈哈大笑。
“殺不了姓顏的賤人,殺了你,本宮也算替肅兒報仇了,哈哈哈......”
希媚兒定睛一看,刺殺她和顏秋蟬的人竟然是慧太妃,肅王的母妃!
侍衛很快趕過來,慧太妃被拿住,希媚兒卻再堅持不下去,滑倒在地,腿間有液體流出,再後來,她聽見有人大叫御醫......
希媚兒不知道自己怎麼堅持的,身體的疼痛好似要將她撕烈,唯一支撐她的就是孩子,爲了她的孩子,她硬是沒讓自己昏過去,可是,孩子就是不肯出來,她掙扎地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喊地聲嘶力竭,洛權傾甚至不顧一切地衝了進來,緊緊地握着她的手,讓她堅持。
哇----
孩子的哭聲響起,希媚兒看見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帶着臍帶出生。它是那樣可愛,小巧的五官,肉呼呼的四肢,她好想伸手去摸一摸,可手伸出,她的手掌卻被嬰兒的身體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