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麼的,顧泠今天進教室前有些忐忑,明明都到了,卻怎麼也不敢拉開門。
她星期天翻來覆去地想寒恩塵和凌夕的事,不知道這破事該怎麼解決。
結果就是,她頂着兩個堪比國寶的黑眼圈來上學了。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寒恩塵長臂一伸幫她打開門:“一大早在發什麼呆啊?”
顧泠看了他一眼,眼神之複雜都讓寒恩塵開始懺悔,自己最近的罪行中哪件可能傷害到了蘇小白那青春期愈發敏感脆弱的小心靈。
顧泠走到座位上趴着,全程保持着平視,完全不敢多看窗邊的那個身影一眼。
奇怪了,明明是凌夕說了會令人誤解的話,她又是在糾結什麼?
但是顧泠一想到那天夕陽下踽踽獨行的那個背影,她就提不起勁來,連寒恩塵幼稚的挑釁也懶得理會。
“誒,蘇小白,你這畫的煙燻妝沒卸乾淨啊。”
“……”
“誒,蘇小白,你衣服穿反了。”
顧泠低頭看了一眼:“……”
寒恩塵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了她耳邊,顧泠一驚。
“蘇小白,難道你…”
“蘇小白,交作業。”
寒恩塵還沒說完,就被凌夕的例行收作業打斷了。
顧泠又是一陣心顫,忙着煩這倆人的事,她居然都忘了還有作業這一茬了。
她下意識地捂住書包:“我忘帶了。”
凌夕笑:“你都沒看怎麼知道忘帶?”
於是顧泠象徵性地翻找了一下書包裡的幾本漫畫書:“真的沒帶。”
寒恩塵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了她桌邊,很快從她抽屜裡抽出了幾張化學試卷,幸災樂禍地在手裡揚了揚:
“這是徹底地忘帶啊,蘇小白你這個大馬虎。”
凌夕的臉色有些難看,顧泠還來不及站起來奪過她的罪證,就被他搶了先。
啪的一下,試卷被凌夕拍到了顧泠面前的桌上:“早自習還有時間,不會的可以問我。”
顧泠心虛地瞄了一眼教室裡的動靜,果然被兩大校草包圍的她已經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視。
“呃,好,謝謝班長。”她心疼地撫平了有些皺的試卷,突然覺得那些枯燥的化學方程式比兩大美男的臉親切多了。
她立刻翻找出鉛筆盒,咬着筆尖開始趕作業。
寒恩塵見她今日無心戀戰,嘖了一聲回去補眠。
凌夕又跑到別人那裡去收作業了。
顧泠偷偷看清晨的陽光透過飄飛的窗簾,跳到了凌夕的肩頭。
細小的飛塵在他的肩頭晃動、旋轉,形成了淡淡的光圈,顧泠忍不住讚歎,他穿着白襯衫的背影真是好看。
然後她回頭看了一眼趴在課桌上假扮死人的寒恩塵,更加想爲凌夕寫一首讚美詞了。
寒恩塵感受到她那鄙夷的目光,都不用擡頭就用手拍了她腦門一下,順勢向後抓亂了她的頭髮。
“還不快補作業,有班長當靠山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其它情緒,顧泠對他頭頂的那個發旋虛張聲勢地揚了揚拳頭,又回過頭去趕作業。
寒恩塵的手摸到了抽屜裡的那一沓試卷,等蘇小白回過頭去纔敢擡眼看她的背影。
他的腦海裡又浮現起前天下午和凌夕的對話。
“你以後別太爲難蘇小白了。”
寒恩塵聞言剝橙子的動作一滯,卻立刻揚起一抹笑掩飾了過去:“怎麼,你心疼她?”
凌夕沒有說話,寒恩塵擡頭看了他一眼,那萬年波瀾不驚的臉卻隱隱泛出一層淡粉。
那一刻,寒恩塵覺得自己心裡的一根絃斷了。
此刻,他看着眼前那個才做幾道題就趴到了桌上的背影,掩在手臂下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有些苦澀的笑:
咱家的臭豬也有白菜等着被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