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小助理戰戰兢兢的遞給黎昭一杯速溶咖啡,黎昭破天荒沒有訓斥她,在明媚的晨光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自顧自‘揉’着太陽‘穴’,徹夜未眠的他眼底一片憔悴的青黑,表情千變萬化。
鬆了一口氣幾乎是奪‘門’而出的小助理髮誓自己絕對沒有回頭看見黎昭一臉‘蕩’漾的笑容。黎昭‘露’出愉悅的笑容在千盛集團成千上萬的員工心目中絕對是一個比明天大家全都升職加薪更沒有發生的可能‘性’的奇蹟。
黎昭在回顧昨晚的後續,順手拿過杯子,醇香的味道讓他覺得愜意舒適,在香氣中他慢慢放緩呼吸,用手蓋住眼睛,光線跳躍在指尖,俏皮可愛,思緒又回到了昨天。
被忽然咬了鎖骨的黎昭石化了許久,衛熙早就離開他坐回原來的位置,在此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了一把黎昭的腹肌,這件事是她一直想做但是沒有勇氣做的,她捻了捻手指,津津有味是回味着當時的觸感。
手感不錯,下次再試試,衛熙冷靜客觀的評價着。
黎昭的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紅暈,他咳嗽一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深吸一口氣,他努力維持平日的威嚴,卻不知自己的模樣像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這個夜晚,在‘精’彩永不落幕的‘夜‘色’’中,有人得償所願,有人躊躇滿志。
夜‘色’的衛生間是不區分男‘女’的,只是分成了一個個裝飾奢華的隔間,香氣氤氳在每個角落裡,無論是價格還是品位都屬於頂尖行列的香水被毫不吝嗇的噴在空氣裡,叶韻順利的在洗手池前看見了孤身一人的黎昭。
就像是等候羔羊多時的惡狼,本來正在鏡子前面整理妝容的叶韻在眼角餘光注意到莫卿言時就屏住呼吸,下意識‘挺’直了腰板,一瞬間進入戰鬥模式。
“莫前輩好。”哪怕事先想了好多遍遇見時應該說些什麼,一向巧舌如簧的叶韻選擇了最謹慎保守的方式,沒辦法,她實在太害怕失敗了。
從來沒有與叶韻打過‘交’道,莫卿言又穿着髒兮兮的衣服,渾身難受,他依舊很有禮貌的對叶韻點點頭,與其他明星很多時候都是強顏歡笑、其實內心咬牙切齒不同,莫卿言這樣的好脾氣哪怕是娛樂圈最刁鑽的娛記都要稱讚,他是圈裡人緣最好的,無論是挑剔的導演還是其他大牌的明星,人前人後提到他都沒有半句壞話。
“我是叶韻,也是千盛娛樂的藝人。您是我最崇拜的人,我進娛樂圈就是因爲我想要變成和您一樣的人,”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狀態的叶韻這時才注意到莫卿言的尷尬狀況,“您把衣服給我,我幫你清洗一下,我可是很擅長這些的。”
終於智商上線的叶韻俏皮的眨眨眼睛,她能有現在的名氣和地位並不是輕鬆得到的,最初的時候她甚至在很多個地方做兼職來養活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學到了不少生活中的訣竅。
本來就有些尷尬的莫卿言更尷尬了,他看着叶韻已經伸出來的手,抿了抿乾燥起皮的嘴‘脣’,在叶韻漸漸困‘惑’的眼神中說道:“我只穿了這麼一件衣服。”
叶韻的視線火熱的像是要灼燒掉這礙事的一層布,已經來到衛生間‘門’口的友人看着素來溫潤如‘玉’、謙和有禮的莫卿言難得‘露’出窘迫的一面,躲在了‘陰’影裡,饒有興趣的靜觀事態發展。
這種事情若是放在別的男明星身上,絕對不會像莫卿言這樣扭扭捏捏,畢竟無論是拍雜誌照片還是演戲,都不可避免會出現一些‘露’出上身的鏡頭,這是行業慣例,他們甚至會‘精’心安排食譜和運動,達到最佳狀態。
可是莫卿言的段位自然不需要勉強自己,所以他遇到這樣的情況,着實有幾分不知所措了。
叶韻把他推到隔間裡,示意他先把衣服脫下來,她手腳麻利的把衣服清洗乾淨,再用烘乾機烘乾,莫卿言只把‘門’開了一道縫,叶韻不着痕跡的飛快掃了一眼,對這樣活‘色’生香的場景只是勾了勾嘴角,裝作淡定的把衣服遞過去。
衣服上輕微的香味和妥帖的溫度提醒着莫卿言一定要向叶韻道謝,可是等到莫卿言把自己收拾整齊時,叶韻已經離開了。
佳人芳蹤難尋,莫卿言還未來得及說的謝謝卡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下不來,讓他感覺少了點什麼,在友人調侃的目光中給經紀人打電話,經紀人很開心的問他是不是想接新工作了,他沉默幾秒,硬着頭皮告訴經紀人他只是想要查一下葉韻的手機號碼。
“叶韻那個姑娘可不簡單,阿言你可別大意了。”
經紀人的囑咐就像是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的小小火苗,壓根沒有引起莫卿言的注意。直到有一天這火苗熊熊燃燒,變成一場撲不滅的燎原大火。
黎昭的心裡也燃燒着一團火,衛熙歪倒在寬敞的後車座,時不時不舒服的挪動着,本來及膝的裙襬被蹭到了大‘腿’根,‘露’出大片雪白的美景。
努力制止自己回頭去看的衝動,眼不見心靜,黎昭漸漸冷靜下來,然後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他沒有衛熙家的鑰匙。
翻遍衛熙隨身帶的東西,黎昭還是沒有找到鑰匙,若是按照以往黎昭怕麻煩的‘性’子,可能就這樣把人扔在車裡湊合一晚上,也許是今晚的氣氛有些曖昧,也許是衛熙與往常的雷厲風行不同的耍賴撒嬌,他猶豫了片刻,手指敲着方向盤,油‘門’踩下去直奔自己家。
儘管黎昭有不少日子都是在他超豪華的辦公室裡休息幾個小時後繼續工作,黎昭作爲b市乃至全國都數一數二的富二代,名下的住處有好幾處。他帶着衛熙去的是其中之一,擁有貼心昂貴的服務的酒店式公寓,這裡在寸土寸金的b市能保持高貴和冷清還有超高的綠化率,在普通百姓心中這裡連一棵草都價值千金。
哪怕是冬日寂靜的夜晚,這裡依舊燈火通明,保安恭敬的和黎昭打招呼:“黎先生,您很久沒來這邊了,有什麼需要我們爲您做的嗎?”
這裡的管理部‘門’提供上‘門’服務,只要接到住戶的電話,就會派人迅速的完成住戶‘交’代的任務,從中收取高額佣金,賺的盆滿鉢滿。
黎昭掃了一眼身後,衛熙快要跌到地上去,他忍住把她推回去的衝動,告訴保安:“我需要一些洗漱用品。”
黎昭難爲情的補充道:“‘女’式的。”深‘色’的玻璃擋住保安們好奇的窺探,黎昭感覺到那些恨不得能拐彎看的更加清楚的的視線,呼嘯着加速離開,半掉不掉的衛熙終於掉了下來,並且成功撞上了前面的座椅,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黎昭帶‘女’人回來這件事如何在暗中引起一番腥風血雨,當事人已經沒有時間理會這些。他正忙着和醉酒後就蠻不講理的衛熙作鬥爭。
衛熙發現地上鋪着的‘毛’毯柔軟舒服,任黎昭如何規勸都不肯離開,反而大剌剌的蹭了幾下,發出滿意的喟嘆。
額頭上被撞出了一小塊紅印,被酒‘精’麻醉了痛覺神經的衛熙不覺得疼痛,黎昭只能硬把衛熙從地上抱起來,衛熙一直伸手拉扯着‘毛’毯,發出幾聲類似哭泣的聲音,黎昭感覺自己像是在拆散一對有情人似的,心底竟然生出幾分不忍來。
終於被抱起來的衛熙手裡攥着一把‘毛’,看起來傻乎乎的,重量輕的不可思議,沒有輕如鴻‘毛’那麼誇張,但足夠讓黎昭暗下決心要督促她多吃一些,儘管他此時此刻還是沒有‘弄’明白自己對於衛熙的情感屬於哪一種,他能確定的只有他在得知衛熙生病時心頭如‘潮’水一樣洶涌涌起的驚慌。
他從未想象過沒有衛熙的未來。
停車場裡有電梯,黎昭看着‘迷’‘迷’糊糊的衛熙,乾脆一直抱着她進到電梯裡,按下他所在的樓層,卻發現電梯毫無反應。
連線保安時,保安歉疚的表示所有的電梯剛剛發生故障,正在緊急的維修中,並且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完工時間。
黎昭一時衝動,抱着衛熙直接從樓梯上去了。
黎昭對於高度有着一種偏執的追求,這導致了他的辦公室在99層,住處沒那麼離譜,也有實打實的35層。
這樣的高度對於一向堅持鍛鍊的黎昭自然不是什麼困難,但今天情況特殊,衛熙在他背上不安分的趴着,他要分神保證衛熙不會掉下去,衛熙再輕盈也有百十斤,初時不覺得,過了20層時黎昭就感覺到了來自世界深深的惡意。
35層,在明亮的燈光下扶着牆虛弱的站着的黎昭汗如雨下,襯衫皺皺巴巴的掛在身上,失去支撐的衛熙坐在地上,眼神飄忽,兩個人看起來灰頭土臉的,悲慘極了。
尤其這個時候寂靜的空間裡忽然傳來叮的一聲,顯然電梯已經正常運作了。
把衛熙扔進客房後,黎昭已經奄奄一息,下決心日後一定要堅持更大強度的運動,今晚幸好衛熙醉的什麼都不知道,不然他現在的模樣一定會影響他的光輝形象的。
衛熙第二天早上起來時,黎昭已經在研究自己當天的行程了,餐桌上擺着賣相不佳的煎‘雞’蛋,‘抽’象的心型帶着微微的焦黑,放在藤製的籃子裡的吐司被黎昭心不在焉的拿着刷果醬。
聽見衛熙的腳步聲,黎昭的眼睛亮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像是倒映在寂靜湖水中的星光,他紳士的幫衛熙拉開椅子,把刷好果醬的吐司遞給她。
衛熙鼓起勇氣咬了一口麪包,嚥下去後偷偷鬆了一口氣,看來黎昭的廚藝並沒有那麼差勁,至少吃起來味道‘挺’正常的。
放鬆了警惕的她吃了一口煎蛋,頓時意識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能把外面‘弄’成焦黑的裡面卻是沒做熟的壞廚師一定是好總裁。
裝作自然的把煎蛋的盤子放在角落裡,衛熙拿過牛‘奶’喝了一大口,把嘴裡那股奇怪的味道壓下去,好奇的問黎昭:“你什麼時候需要自己安排行程了?”
終於有機會訴苦的黎昭把新來的小助理做出來的種種惡行嘮叨了一遍,充分展示了自己最近過的有多麼悽慘,就是不直接說讓衛熙回來。
衛熙不厚道的樂了,也不拆穿黎昭的目的,也不主動說自己回去拯救黎昭於水深火熱之中,時不時不痛不癢的安慰黎昭幾句。
伴隨着早餐的結束,衛熙最後給了黎昭致命一擊:“我打算辭職了,我爸爸身體不好,我要回去接手我家的公司了。”
這不是衛熙忽然的決定,她深思熟慮了許久,早在接到衛爸爸的電話時,這個想法就開始生根發芽,很快長成了參天大樹,更何況她還有另外一些考慮。
黎昭知道違約金攔不住衛熙要離開的腳步,還是提醒她:“我們籤的合同還沒有到期。”也許是知道自己手上並沒有值得衛熙留下的籌碼,黎昭的話說的格外沒有底氣。
“我們認識這麼久,你一定不好意思爲難我的。”衛熙的神‘色’和語氣一樣篤定,黎昭此時倒是很想說自己好意思,但他知道現在的掙扎是無濟於事的,不如留下一絲情面好日後相見。
“希望你的新工作會進展愉快。”黎昭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來。
承‘蒙’黎昭吉言,衛熙作爲空降兵,出乎意料的沒有引起公司元老的反對刁難,衛爸爸暫時把自己的秘書借給衛熙用,秘書面對衛熙的困‘惑’,仔細想了想,告訴衛熙:“有三點原因,一是小衛總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要能讓公司盈利,股東們不會多說什麼,二是畢竟你是名正言順的接手衛總的職務,大家與衛總共事多年,多少有些‘交’情,三是有可靠消息稱你和千盛黎總是好朋友,得罪你就是得罪他。”
雖然秘書體貼的把衛熙的能力放在了理由的第一個,但是衛熙清楚的知道其實黎昭纔是她最大的底牌,不僅是黎家多年的積澱,還有黎昭本人的殺伐果斷,都讓衛熙看起來是個響噹噹的不好惹的人物。
就算無人敢去給衛熙添麻煩,上手一個全新的工作也讓衛熙心力憔悴,幸好秘書有多年經驗,在一旁協助,爲衛熙節省了不少‘精’力。
黃昏很快來臨,辦公室裡衛熙的工作告一段落,伸伸懶腰,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衛熙起身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秘書忽然打電話進來,“小衛總,千盛黎總約你稍後去聽音樂會,他過來接你。”
衛熙覺得這句話最讓她費解的地方不是黎昭約她,而是他竟然打算去音樂會,要知道黎昭恨不得24小時一直在工作,爲他龐大的商業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秘書等待許久沒聽見回覆,出聲提醒衛熙:“黎總還在等待你的回覆。”
“你告訴他,我正好沒有安排。”衛熙揚揚下巴,得意洋洋,不怕魚兒不上鉤,就怕魚兒不咬餌。
至於之前一直狂刷存在感的叶韻,哼,她纔不擔心呢。
穿着雍容華貴的長裙和細高跟,衛熙出現在黎昭面前時清楚的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黎昭靠在豪華的跑車上,看見衛熙主動的過去挽住她,俊男美‘女’站在一起,讓路人都讚歎一聲天作之合。
“這是你新買的車?”衛熙坐在副駕駛時,看着車裡與黎昭的風格大不相同的裝飾,好奇的問道。
黎昭聞言不自在的看了一圈,開口解釋道:“我朋友借我的,他說今天適合開這輛車。”黎昭沒說出口的是他的朋友嘻嘻哈哈的把鑰匙扔給他,還特意告訴他這輛車有個別名,叫泡妞神器。
一向內斂含蓄的黎昭怎麼能說出這樣掉節‘操’的話,他僵硬的轉移話題:“你的新工作怎麼樣?”
衛熙倒是不感到意外,黎昭說話一向三句不離工作,她頗有幾分驕傲的告訴黎昭:“我爸說賠了算他的,賺了就給我當嫁妝。”有一個土豪爹就是感覺‘棒’‘棒’噠!
黎昭心裡泛酸,“你有太多資產,會有許多不懷好意的男人接近你的。”
衛熙聳聳肩不接話,讓黎昭開始擔心衛熙真的會找一個圖她錢財的壞男人,甚至已經腦補出一個小白臉奪她家產,鳩佔鵲巢的畫面。
被自己的想象嚇到的黎昭鄭重承諾道:“你放心,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爲你撐腰的。”
衛熙有些跟不上黎昭的節奏,僵硬的笑笑,“我謝謝你啊!”
音樂會之前還有一段時間,衛熙和黎昭去一家好評度超高的餐廳用餐,服務員領着他們去預定好的座位,途中衛熙驚訝的發現叶韻正在與莫卿言含笑聊天,氣氛一派和諧。
她故意擋住了黎昭的視線,黎昭好奇之下反倒仔細去瞅了一眼,然後默不作聲的一直到服務員上菜。
“這道菜是這家餐廳的招牌。”緩緩流淌的不知名的英文歌舒緩放鬆,淺唱低‘吟’,帶着一股慵懶的味道,衛熙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很有興致的給黎昭介紹。
黎昭默默的品嚐一口,終於滿懷抑鬱的開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叶韻和別人在一起了。”
衛熙認真的思考過後,決定什麼也不說,只聽黎昭繼續講。
黎昭換了個話題,“我現在的助理推薦了這個音樂會,她說‘女’孩子都喜歡這種場合。”
終於從無所不能的‘女’漢子變成了‘女’孩子的衛熙一把辛酸淚,她想了想,告訴黎昭一個小秘密:“我喜歡這個地方是因爲它可以有效治療失眠。”
果然,遠道而來的西方樂團奏響了高雅的音樂,具有探索‘精’神的黎昭在音樂會中沉沉的睡了過去,呼吸聲和音樂一樣起起伏伏。
音樂會散場,睡飽了一臉饜足的表情的黎昭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鄭重其事的告訴衛熙:“果然是在這裡睡眠質量更高。”
衛熙絕對不會想到從今以後黎昭成爲大小音樂會的常客,不爲欣賞高雅藝術,而是尋找一個適合睡覺的場所。
今日算得上是衛熙和黎昭第一次約會,雖然前途未知,但是自覺已經剷除了最大的敵人——‘女’主叶韻的衛熙不怎麼擔心未來了。
公司的事情漸漸步入正軌,黎昭約衛熙出來玩耍也養成了習慣。兩個人走遍了b市的大街小巷,也許是和自己曾經所在的時代太過接近相似的緣故,衛熙總有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好似一轉頭就能看見那些青蔥歲月。
兩個人緊接着嘗試的是去電影院看電影,一片漆黑中看着銀屏上演一段段悲歡離合,即使在看愛情片時黎昭會睡着,看科幻片時衛熙會犯困,而且有時候周圍的情侶會在劇情的刺‘激’下接‘吻’,然後兩人僵直着身子裝作自己看不見聽不見,紅着臉不敢和對方對視。
雖然有些糾結,但是更多的是平凡和溫暖。
對於黎昭這樣的人來說,一見鍾情是有可能的,比如說叶韻,足夠驚‘豔’的出現在他的世界裡,但是這樣單薄的好感不足以支撐他們面對他們之間的種種差距。
叶韻再美,人氣再高,在權貴眼中也只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伴。
而衛熙截然相反,相同的成長環境讓兩人有一致的三觀,‘門’當戶對,將來自親朋好友的壓力降到了最低。
“如果我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嫁給我嗎?”某一次電影落幕時黎昭剛好醒來,‘女’主角穿着漂亮的婚紗,笑容幸福美好。
在退場的洶涌人‘潮’中,衛熙想要裝作沒聽見,但是黎昭一直盯着她看,不給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機會。
“就算你現在向我求婚,也不是因爲你有多愛我,不是嗎?”
真相總是血淋林。衛熙和黎昭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黎昭對於衛熙肯定有不少喜歡,但還達不到非她不可的程度,衛熙在黎昭心目中的地位是“可以結婚的對象”清單裡的首位,就算失敗了也會有前赴後繼的替補們涌上來。
黎昭推了推眼鏡,眼神裡帶着幾分遺憾,他不打算在尋找妻子的過程中‘花’費太多‘精’力,如今可以哄騙着衛熙答應自然是最好,但是那樣衝動就不會是他認識的衛熙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黎昭最近已經習慣了下班後參與形形‘色’‘色’的活動,有助理安排好的,有走在大街小巷突發奇想的,所以哪怕被衛熙委婉的拒絕了,黎昭第二日依舊打電話發出邀請:“我們集團的娛樂公司要開年會,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衛熙欣然應邀。
千盛娛樂一年一度的年會上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三五成羣,好不熱鬧。在各大媒體的爆料中早就翻臉的閨蜜們手拉着手相互恭維着,剛剛出道的少‘女’組合頂着‘色’‘迷’‘迷’的打量正在與大肚子禿頂的中年高層周旋,好久不見的叶韻最近深陷與莫卿言的緋聞中,粉絲們的強烈反對‘弄’的她焦頭爛額,面上有些疲憊之‘色’,看起來更加小鳥依人。
叶韻頗多算計,只是沒有意識到一向低調不惹麻煩的莫卿言的粉絲如此瘋狂,無論是網絡上一面倒的輿論還是她近日收到的恐嚇信,都讓她險些招架不住。
可是這樣重要的場合她不得不來,一是公司要求,一年到頭大小明星難得有機會齊聚一堂,二是越是危急的關頭,她越不能示弱,不然大家都以爲她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莫卿言的身體出了狀況,被經紀人強行送回了療養院,所以她現在只能孤軍奮戰。
不甘示弱的她乾淨利落的教訓了幾個過來挑釁的藝人,面上的笑容全程是沒有瑕疵的美好。,偶爾有鏡頭對向她,拍下來的效果和擺拍一樣,連頭髮絲都透着無可挑剔的‘精’致。
她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到場的人物。在看見黎昭時心裡一陣狂喜,至於黎昭身邊的衛熙早就被她自動過濾掉了。
“黎總,好久不見。”嬌滴滴的聲音讓附近經過的男人都酥軟了身子,黎昭和往日一樣淡定從容,讓衛熙都佩服他坐懷不‘亂’的本身。
“有事?”
“有事,不過不方便在這裡說。”叶韻的眼神若有若無的瞟過衛熙,顯然將她歸爲無關人士。
衛熙主動的去找熟人聊天去了,豎着耳朵一直留意着那邊的動靜,奈何叶韻實在小心,音量控制的剛剛好,不會讓旁人聽到,只能看見她嫵媚的笑容和黎昭皺緊的眉頭。
等到黎昭送衛熙回去的時候,衛熙裝作無意的問他,黎昭倒沒有隱瞞,如實講給她聽:“叶韻提議我默認她和我正在‘交’往。”
叶韻打的一手好算盤。她吃虧的地方就在於她與莫卿言的名氣相差太多,她那些粉絲在莫卿言粉絲的攻擊下顯得脆弱無比,但只要假以時日她自然會到達和莫卿言一樣的高度,那個時候他們站在一起一定會人人稱羨。
她需要的只是時間。
那麼必然要儘快否認他們的緋聞,叶韻此時說什麼都是‘欲’蓋彌彰,不如干脆找到一個靠譜的人來假裝她的男友,只要大家相信她與莫卿言的戀情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她現在面臨的窘境自然迎刃而解。
最好的選擇就是黎昭。前一段時間就有隱隱約約的傳聞說她與黎昭正在‘交’往,大家肯定不會懷疑他們是在演戲,更何況黎昭的身份可以幫他擋掉許多麻煩。
“可是你有什麼好處呢?”衛熙問道。
商人的特點就是無利不起早,所以黎昭有和衛熙一樣的困‘惑’,“我有什麼好處呢?”
叶韻信誓旦旦的向黎昭保證:“我會成爲和莫卿言一樣成功的藝人!”那時她能爲千盛娛樂帶來的利益和名聲,絕對會超過今天黎昭的付出。
“你答應了?”衛熙望着窗外飛速後退的風景,她的聲音悶悶的,和光禿禿的樹枝一樣沒什麼生機。
正好趕上紅燈,黎昭停車等待,衛熙的心情焦灼,像是熱鍋上急的團團轉的螞蟻,偏偏黎昭不開口,目光定格在倒數的秒錶上出神。
綠燈亮起,黎昭發動車子,低聲說:“我拒絕了。”
這是一個註定不會賠的生意。他只需要保持沉默,所有的炒作都有叶韻的團隊完成,這是他們的專長,一路陪着叶韻走過腥風血雨,他們擅長把黑的說成白的,把這樣一段似是而非的戀情宣傳出去當然沒有難度。
可是出於某種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在叶韻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拒絕了。
被黎昭拒絕的叶韻呆在原地許久,上一次她這樣失態還要追溯到在大街上偶遇星探,她被硬塞了一張名片,星探一個勁的遊說她加入這個光怪陸離的圈子。
她委屈的想哭,她擔心她幻想的星光璀璨不會屬於她,明明她早就付出了那麼多,再沒有回頭路可走。
她哽咽着打電話給莫卿言,他那裡的時間正是深夜,電話卻很快被接起,溫暖和煦的聲音遠渡重洋傳到她耳中:“乖,別哭啊,有什麼事你告訴我。”
不是每一個‘女’孩都能幸運的遇到她的莫卿言,第一時間接起她的電話,對她所有的小情緒都能大方的包容,願意站在她身前爲她遮風擋雨。
莫卿言的行動迅速到甚至沒有給黎昭後悔的機會,他被經紀人頭一次罵的狗血淋頭,拖着病中虛弱的身體也要硬撐着回國召開發佈會,就是因爲他的姑娘一通流着淚打過來的電話。
他在發佈會中那段話讓許多鐵桿粉絲紅了眼眶,他說:“卿言命途多舛,到如今只剩破敗身軀,數十年來經歷過的溫暖寥寥,故而格外珍惜遇見的好姑娘,她的喜歡,是卿言的福氣。”
他蒼白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卿言要惜福。”
莫卿言的經紀人身經百戰,雖然對於莫卿言糟蹋自己身體的行爲嗤之以鼻,真正運作起這件事來不遺餘力,很快,莫卿言經歷過的不幸陸續被媒體曝光,由粉絲頭頭髮起的“卿言要幸福”的活動浩浩‘蕩’‘蕩’的進行着。
衛熙難得不用上班的週末就在電視前度過了,給黎昭開‘門’的時候還通紅着眼睛像只兔子一樣,抱着紙‘抽’‘抽’‘抽’搭搭的繼續流淚。
黎昭進來後就被衛熙無視了,衛熙看完電視上的直播又去網上看了一遍,忍不住又哭了一回。
黎昭很不滿,“這些都是媒體誇大事實的,你……”衛熙兇巴巴的盯着他,後半句話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本來要帶衛熙去挑戰蹦極的黎昭就像是大號的垃圾,被衛熙嫌棄的打量着,尤其在黎昭提起他的計劃時,衛熙的眼神愈發不善。
恐高重症患者偏生是個嘴硬的,衛熙不願承認承認自己的弱勢,硬撐着和黎昭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綁好安全裝備和蹦極繩,站在高臺上望着下面因爲遠距離和緊張變得模糊不清的景象,凜冽的風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衛熙哆哆嗦嗦的扶着黎昭,感覺自己現在心臟就要跳出來了。
在最後一秒,衛熙蹲下去抱着膝蓋說什麼也不肯站起來,遲鈍的黎昭終於意識到衛熙的害怕。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在黎昭心中,衛熙展示出來的更多的巾幗不讓鬚眉的颯爽英姿,好像無所畏懼,隨着越來越多的接觸,他才認識到衛熙不只是一個強悍的助手,還是一個需要保護和照顧的‘女’人。
黎昭蹲下去,摟着衛熙的肩膀低聲安慰,工作人員早就習慣蹦極變成了一種男票藉機征服‘女’票的活動,他提議道:“你們可以綁在一起。”
兩個人對於這個提議的態度很不一樣。黎昭是豁然開朗,意識到原來還可以這麼做,衛熙是糾結着自己會不會吐黎昭一身,她感覺自己現在胃裡面已經不舒服的翻騰着。
衛熙頂着一張失去血‘色’的臉再三確認,換來黎昭毫不猶豫的肯定答案:“這是證明我男子氣概的重要時刻。”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沒吐過別人身上,這種事習慣就好,衛熙虛弱的點頭同意。
儘管工作人員一再保證設施的安全,但是從高臺上跳下去感受到那種驚心動魄的失重的感覺絕對是衛熙一生都不願再重複的體驗。
在漸漸變小的彈跳中,兩人被緊緊扣在一起,溫暖結實的‘胸’膛抵着衛熙,讓人充滿安全感,衛熙剛剛放下懸着的心,就感覺到身上的蹦極繩一鬆,他們控制不住的下墜。
驚恐和無助一起籠罩着衛熙,她甚至忘記尖叫,只是直愣愣的感受着劇烈的風聲回‘蕩’在耳邊。
最底下是水池,兩個人的下落‘激’起一片水‘花’,冰涼刺骨的水流流淌到身體的每個角落,黎昭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只能想起緊緊的護着衛熙。
衛熙輕傷,黎昭卻昏‘迷’了很久,久到衛熙嘮嘮叨叨的講完他們的曾經他還沒有醒,vip病房裡有定期送過來的鮮‘花’,‘花’香稍稍掩蓋了消毒水的味道,包紮好的傷口看起來依舊觸目驚心,衛熙仰着頭讓眼淚流回去,咬緊嘴‘脣’,好像這樣害怕和擔心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她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衛特助,能輕鬆處理所有的問題。
期間衛爸爸來過,看着自己一遇到黎昭的事情就失去冷靜分寸的‘女’兒嘆氣,沒有白費力氣去勸衛熙,他自己接手了衛熙的工作,囑咐衛媽媽每日過來送飯。黎昭的父母在全世界飛來飛去,根本聯繫不上。
果然,每一個工作狂的總裁都有一對工作狂的父母。
“如果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不會嫌棄你無聊,不會嫌棄你不夠喜歡我,我們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好啊。”黎昭在恰當的時刻睜開眼睛,聲音沙啞的回答着,生怕自己晚回答一會衛熙的承諾就會失效。
黎昭知道自己很無趣,並且這種無趣在經歷過蹦極的危險後會一直延續下去,他以後一定會遠離這些刺‘激’的活動。他悲哀的發現自己覺得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辦公室,沒有風吹日曬,沒有雨雪侵襲,只要用他的聰明才智碾壓競爭對手和合作夥伴,就能獲得巨大收益。
“音樂會和電影院還是可以去的。”黎昭思索許久,在不平等協議上補充這樣一條,
衛熙不僅承擔了求婚這項艱鉅的任務,還失去了‘花’‘花’世界的‘誘’‘惑’。總感覺自己上當的衛熙這樣告訴黎昭時,黎昭放下手裡的策劃書,是的,黎昭在甦醒後就把辦公室搬到了病房,他甚至換好了襯衫和西‘褲’,他笑的志得意滿,驕傲的告訴衛熙:“你終於發現了。”
護士拿着病號服無奈的看看黎昭,最終放棄與他溝通,而是找到了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衛熙。
“你看這兩款袖釦哪個更好?”護士還沒來得及開口,衛熙搶先拋出了自己正在糾結的問題。
“這款鑲嵌着珠寶的。”護士回答完之後直接拿着病號服走了,她意識到這兩個人都不會聽從醫院的安排,哪怕是看起來相對溫和的衛熙。
在黎昭出院後,他請衛熙吃飯慶祝,幾杯酒下肚,微醺的衛熙紅着臉,看起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黎昭讓服務員送上來一塊小巧‘精’致的蛋糕,水果和慕斯把蛋糕胚子裝點得‘誘’人極了。
衛熙偷樂,在黎昭不解的目光中解釋道:“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我們一起看過的電影,裡面男主角求婚時就把戒指放在了蛋糕裡,真的很老土啊,難怪被‘女’主角嫌棄沒創意。”
衛熙看着黎昭漸漸變黑的臉‘色’,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止住笑容,不可置信的問黎昭:“你……真的放在蛋糕裡了?”
答案是肯定的,要知道憑藉黎昭僅有的‘浪’漫情懷,能夠想到這樣的點子已經很不容易了。
衛熙想方設法的去彌補黎昭的玻璃心受到的傷害,奈何被打擊到的黎昭悶悶不樂,甚至想要回辦公室工作來療傷。
衛熙‘抽’搐着嘴角,迅速從蛋糕裡挖出戒指,來不及擦乾淨就戴到了手指上,努力讓自己的笑容更加真誠愉悅。
“我真的很高興,黎昭,謝謝你準備的驚喜。”至少這樣積極的心態是值得鼓舞的。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兩個人的肩頭和眼角眉梢,黎昭正在包裡‘摸’索着之前準備好的玫瑰,他決定哪怕再次被嫌棄也要拿出來。
他能做的不多,他對於年輕人擅長的‘浪’漫把戲所知甚少,不過他有一顆真誠的心,比如現在,他毅然決然的推遲了重要的會議,只爲了準備一場被‘女’主角嫌棄的求婚。
至少結果是好的,黎昭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