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含帶着循循善誘的輕緩溫和,與方纔那無起伏極冷的聲線完全相反,這一反差,無疑極其容易令人產生感激和極想靠近他的心態。
——打一棍喂一棗,正是如此。
染柒眼睫微顫,擡眸看他,不知在想些什麼,卻是輕喃,“果真?”
“當真,”花灼回答帶着果斷,“殿下若是誠心以待,花灼必將回之以報。”
染柒定定看他,似是想通過他的面容,通過他的眼,去找尋他話語內的心虛與破綻。
但沒有。
他仍舊笑意盈盈,坦然以對,似是根本不畏懼世間投望過來的任何視線,圓滑處事,巋然不動。
單看一眼,便能令人深覺此人的危險程度,只是世間大多俗人,難免會被其驚豔面容所欺,終究忽視根本。
美人含毒,但在第一眼時,就早已避他不及,直接淪爲了心甘情願。
“那我便告之於你,女皇陛下的確同我說起了花灼你,”權謀本質就是一場豪賭,輸則敗,贏則進,染柒終究還是選擇相信,馬車早已停下,她擡眸認真看他,沒有外界顛簸,兩人視線直直相接,不偏不倚,“花灼,我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並非禍國美人這一稱號,而是真真正正的身份。
能阻止女皇,打消她的疑慮,從而不必將花灼送去倒是有一辦法——證明他的身份並非懿國的皇室子弟。
女皇如今也拿不出個確切證據出來證明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只是查到了點他和懿國殘餘勢力勾結的線索,然後才根據着樊國被他弄的覆滅這一事從而推斷出來花灼是懿國皇室子弟的可能性最大。
但這只是可能,沒有證實前,都是虛妄。
偏生女皇查不出花灼的真實身份,這樣一來,花灼無疑是個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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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爲深夜。
染柒頭腦的任務進度條這些時日都在不斷增加,原主的心願其實很簡單,她就想報復太女和易恆,想爲自己那片枉付的癡心討回個公道,但卻也很模糊。
報復這詞實屬寬泛,可以是心,又可以是身,報復的程度也需染柒自己琢磨,到底是令易恆悔恨終生,還是要太女和易恆死,完全沒個定數,但無疑,令易恆心傷,是任務進度增加的一個方向。
易恆可以說是情感遲鈍,自那次回去,怕是猛然間發現了原主的好,只要有了這個苗頭,過往那些記憶便會瘋了似的纏繞着他,太女從來對他都不是很好,不過是有了像狗皮膏藥的原主做襯托,太女那冷冷敷衍的對待,便顯得莫名有種高高在上的可貴。
如今易恆被那些記憶困着,難免會將原主之前的行爲與太女對他的舉動做比較。
從這任務進度條猛增來看,顯然易恆最近過的並不是很好。
染柒其實並不覺着易恆有錯,原主自己把自己拿去給易恆踐踏,而太女恰好利用,根本沒有誰對不起誰,是原主自己管不住自己,連連送上去找虐,犯賤之後又可憐兮兮的,但到頭來,卻還要因爲自己的犯賤去報復回人家,說來真是有些可笑。
太女和易恆,的確算是惡人,但這把刀,卻是原主親自遞過去給他們的。
遞過去後,卻還要恨他們爲何這般狠心的對她。
那到底是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