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兆東。”肖雲止不住後退,抖着身子搖頭,“我是唯一一個陪着你的人了,如果我也成了不會說話的死物,那你就,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這話像是正戳進孫兆東的心裡,他陰狠的笑收了收,似乎是真的再思索肖雲說的話。
肖雲不敢放鬆,身體已經出現長時間過渡緊繃造成的肌肉脫力。
“不對,不對,”沒等肖雲想好下一步怎麼做,孫兆東就自己駁回了肖雲的話,“只有死人才能一直陪着我,你總有一天會背叛我。”他看着肖雲,“小云,別擔心,不會疼的,一針就好了。”
他說完這句話不知道從身上哪裡抽出一根針管,拔下上面的冒,擠出裡面的空氣。眼睛緊盯着針管裡面的液體,開口的話卻是對着肖雲說。
“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
這時候的孫兆東已經又開始神志不清,早就忘了原先定的先殺了何帛,反而一步一步向着肖雲靠近。
肖雲眼淚終於失控地涌了出來。“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接着撕心裂肺的大吼,“救命!”
她話音剛落,就感到屋內突然颳起一陣颶風,陰冷徹骨的涼意瞬間從腳下漫上來。那陣風越來越大,在這個密閉的房間中,仿若是將空氣都扭曲了。
孫兆東一愣,臉色微微緊張起來。
紀念學着女人的聲音道,“孫兆東,你害我屍骨不全,今日,我定要你命嘗!”紀念的聲音本就清亮到模糊性別,再加上被房間裡他放出的颶風吹得飄飄散散,襯得真像是電視上陰間出來的女鬼要來奪命的聲音。
這回換孫兆東害怕了,握着匕首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
紀念趁這時快步竄到何帛身後,再次用移嫁,將何帛身上的傷痕和被打了麻醉劑之後的不適引到自己身上,然後衝着何帛快速道,“奪了他的匕首!”
何帛反應迅速,關鍵時刻,立刻按照紀念的指令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顧不上正在錄音的手機,大步跨到孫兆東身後,一把擒住他的手。
孫兆東這時才從那陣寒風中回過神來,立刻開始拼命的掙扎,手裡的匕首被他反向戳向何帛。何帛眼疾手快地制住他,卻由於慣性,一下將匕首推了出去,直接捅進孫兆東腰側。
“叮!”紀念聽見自己腦中系統的提示音,“恭喜操作者幫助男二成功搶奪主角氣運值,現在男二因親手殺死BOSS奪得氣運值2000,現在男二氣運值爲3000,女主氣運值爲1000.望操作者繼續努力。 ”
系統的正式提示音話音剛落,紀念就聽到系統又說了一句,“有失效劑能讓肖雲失去短時間的記憶,剛好能夠解決聽見你聲音的問題……50積分。”
……紀念被這個積分又哽了一下,咬緊牙關,“買!”
肖曉帶着警察等到房間門被人從裡面打開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肖雲因爲中了失效劑暫時暈過去的場景,以及孫兆東腹部中刀倒在地上抽搐的模樣。
何帛看起來面色不好,可並沒有顯得很蒼白,精神狀態要比想象中的好。他的衣服上血跡斑斑,襯衫上也有一道裂口,但身上卻沒有任何傷痕。
肖曉心裡納悶,但當時並沒有時間讓她多加考慮。她飛快的跑到肖雲身邊,仔細觀察肖雲的狀態。跟在她身後到來的警察則是立刻包圍了現場,而後叫來了120,將三人全都帶走。肖雲和孫兆東實現接受治療,孫兆東被警方派人頭號監視,何帛則被請去做了筆錄。
警方從房間的地板中找出了滲透的血跡,經過檢測分析,其中摻雜的有被害人林悠思的血液。加上何帛的錄音,和肖雲的口供,孫兆東不得不認罪伏法。
現場沒有第四個人的痕跡,於是錄音和救人的獎勵都按在了何帛的身上。他作爲被害人理智的自救並且錄下來了孫兆東作案的音頻,被警方大肆誇獎並通知了校方。
而錄音中提到的孟阮的一部分,則被孟阮的父親,Y城的市長剪下來並沒有加入到控訴孫兆東罪證的證據中。市長是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自己女兒的名譽,而且爲了表達感謝,建議校方將這一年的一個公費出國名額給了何帛。何帛本就是年級前三,而且經歷這種事,得到這項殊榮理所應當。
而因爲孫兆東是在學校進行作案,校方也給予了何帛和肖雲一定精神補償。孫兆東家人也按法律要求,給予被害人補償。
而孫兆東最後的判決結果,是以死償命。畢竟林悠思這麼一條人命,已經消失不見。林悠思的家人遠在外地,此時纔得到了消息,感謝何帛揪出殺人犯的同時,恨不得親手手刃了孫兆東。
這個時候是凌晨,天還未亮。紀念就跟在何帛身後,看見林悠思的家人痛哭流涕,一副生無可戀的姿態。心裡莫名就想起來上一世的清毓,以及上上一世的傅笑林。他每一世的時候都是匆匆離世,從不知道自己死後是那個世界是如何模樣,也沒來的及看他攻略的人的今後。
而他第一世的時候,韓城和舅舅可能會爲他的死而難過,傅笑林會不會替他傷心,他也不知道。而到了第二世,唯一接觸過的人就是清毓了,清毓卻被他親手燒死,更不會有人記住他,爲他痛哭……在紀念想到這裡,心裡突然就有些惆悵。
心理上的情緒帶動着身體,紀念突然感覺身上有些難受,像是噁心,但自己又不是真正的人,怎麼會感到噁心。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又感到自己胸口一陣悶痛。紀念低頭,潛意識就想看看自己胸口,卻突然發現……
他怎麼,變透明瞭……
這時候,兩人正在角落裡,周圍人都沒注意這邊的情況。
他看着自己前方的何帛,聲音裡有些茫然,他輕輕拽了拽何帛的袖子,這個簡單的動作在此時做出來不知道爲什麼分外艱難。
“大,大白。”
何帛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他,本來有些疲倦的臉登時臉色大變,二話不說抱起紀念就向外跑。
不知道爲什麼,紀念感覺何帛的好像比他還害怕,說話的聲音都是抖得,“秀雲,堅持住,堅持住,爺爺會有辦法的。”
他一遍遍地重複着,聲音由於恐慌逐漸加大,但聽在何帛耳朵裡的聲音卻越來越小,甚至快要聽不見。
紀念看着他擔憂的面孔,突然就不覺得茫然了,有個人肯擔心,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紀念覺得胸口突然不疼了,連帶着項鍊也開始陣陣發熱,一股暖流從脖頸處的項鍊裡散發出來,逐步蔓延向全身。
“大白,別擔——”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紀念腦中一空,暈了過去。
何帛不敢停,一路向前飛奔,但剛跑過了有一個路口,就感到手上一輕,懷裡的人已經近乎消失。何帛不敢出聲,生怕懷裡的人像瓷娃娃一樣碎開,但紀念還是逐漸歸於虛無。直到最後,他手上再無任何重量。
紀念的身體像一眼冰泉從手中化開,就像一場從未存在過的夢,只有一串他給紀念的項鍊落在自己手上,暖暖的觸感從上面的暖玉中散發出來,但他的心裡只有一片冰涼。
“不!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