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您可當心點啊。”
對於一個上了“年紀”卻還要四處亂竄的女人,王府裡的人,都覺得有些無奈。
葉清瑤生了倆孩子,身體動作卻還是很矯捷。
這相當的沒道理,畢竟女子生兒育女之後,基本都會元氣大傷,像是葉清瑤這麼活蹦亂跳的,可能在古代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當然了,這跟葉清瑤沒多大關係。
主要是葉清瑤是現代體質,她當然會利索一點了。
雖然是魂穿,但是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有在調理,所以自然身子骨會好很多。
現代的法子在古代也是一樣可以用的,畢竟做人嘛,還是得靈活變通。
只要套路選得好,那葉清瑤走到哪裡都是人上人,畢竟有些人,天生就是比較厲害的。
先人好多的那種氣性,可不是白來的。
到底也是現代的思想,所以葉清瑤什麼都不害怕。
不過葉清瑤有天忽然做了個夢,夢裡她不叫這個名字了。
“大小姐,這可是我們主子特地讓蘇州有名的繡娘替您備好的襦裙,還請您明兒務必準時到場。”
“那是自然,還請公公代民女謝過貴妃娘娘。”
蕭謹禾謙卑地欠了欠身子,這幾天行過的禮簡直比她在現代走過的路都要多,可是還能怎麼辦,在這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鬼地方,只能選擇入鄉隨俗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榮華貴妃身邊的奴才,蕭謹禾鬆了口氣,有些無助地看了看他送來的襦裙。
也不知道爲什麼去個詩詞大會要穿得如此隆重,那五六米的大擺看得蕭謹禾老眼昏花。
只不過那金絲繡成的蝴蝶戲花倒是別具一格,一看這繡工就是蘇繡裡數一數二的。
不過再好看也是隻肥碩的撲棱蛾子。
“小姐,聽說這次詩詞盛會二小姐也會參加,到時候……”
“無所謂。”
蕭謹禾對着自己身邊的丫鬟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想那麼多,這蕭家二小姐不過就是個空有美貌的花瓶罷了,不足爲懼。
“不過阿清,貴妃娘娘也給二小姐送了衣裳嗎?”
“是的,跟您這所差無幾。”
那個叫阿清的丫鬟很恭敬地回道。
若是如此的話,那蕭謹禾大概知道貴妃想做什麼了。
“你去幫我挑一件素淡的衣裳來,記住,越素越好。”
“可是這衣服……”
“沒關係,既然二小姐有差不多的,那這風頭,儘管讓二小姐出了便是。”
蕭謹禾輕輕眯了眯眼,那雙狹長的眸子裡閃着一絲危險的光芒。
翌日一早,接這姐妹倆進宮的攆車就在府外候着了。只是因爲這蕭穗禾是嫡女,所以府裡的丫鬟婆婆催的都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蕭謹禾。
這就直接導致蕭謹禾穿着一身密不透風能生生憋死人的墨灰色雲煙衫,頭上鬆鬆垮垮插着一根木頭做的髮簪站在炎炎烈日下等了自己親愛的妹妹差不多一個時辰。
蕭穗禾的出場跟自己簡直是天差地別,丫鬟奴才前擁後簇也就算了,她的打扮更是讓人移不開眼,漆黑的秀髮挽成了一個高高的美人髻,膚白如雪,媚眼如絲,尤其是那胭脂輕點的雙腮和眉心的花鈿,真真是魅惑衆生。
“喲,姐姐久等了。”
不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兒,說話聲音也是嬌滴滴的好聽。
“怎麼會呢?姐姐等妹妹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蕭謹禾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她臉上的脂粉都要曬得掉光了怎麼可能不埋怨呢?
但是身爲庶女,自己該做什麼,蕭謹禾還是心知肚明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有些氣,必須嚥下去。
可能是蕭謹禾思緒渙散得有些認真了,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穗禾審視她的目光。
攆車裡,出乎意料地還坐着另外一個女子。
那女子生得也不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那雙嬌豔如血的紅脣就是讓蕭謹禾喜歡不起來。
這位女子蕭謹禾也是認識的,是戶部侍郎之女沈清漣,溫柔賢惠,知書達禮,總之蕭謹禾一樣不佔的東西她全佔。
“貴妃娘娘說咱們姐妹三個順路,便讓姐姐來接着二位妹妹。”
沈清漣臉上一直帶着淺淡的微笑,她今兒的穿着倒是跟蕭謹禾有的一拼,也是素雅極了的。
所以沈清漣看了蕭謹禾一眼,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深了。
“謹禾妹妹坐我身邊吧,穗禾這衣裳,怕是容不下你的位置。”
沈清漣這話雖然說出來很奇怪,但是說得也確實沒錯。
蕭穗禾那厚重的衣服和叮叮咚咚的步搖髮飾,她看着都累。
所以三個人就這麼分開坐了一路,到達皇宮之前,這三個人的表面功夫做得都可圈可點,至少看上去相敬如賓沒有發生任何的口角之爭。
只是下轎子的時候,蕭謹禾的襦裙,突然發生了一點問題。
“妹妹怎麼不走了?”
沈清漣一步三回頭,好像生怕錯過一點兒嘲諷她的機會。
“二位先走吧,”蕭謹禾捏着自己左側的裙子,那力度,生生使得她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有些內急,稍後便來。”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裙子忽然破了一個口子,像是被什麼人刻意剪開了一樣。
若是這般出現在貴妃面前,怕是要被治個大不敬的死罪。
“那好,妹妹可莫要耽擱了時辰纔是。”
沈清漣溫溫柔柔地笑着,隨後便帶着錦衣華服的穗禾離開了。
蕭謹禾站在路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可惡的是自己沒來過皇宮幾次,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事情還真的不好解決。
“喲,又是你這個小丫頭啊。”
什麼叫天降救星?
大概就是這個突然闖入的有些欠揍的聲音吧。
聲音的主人蕭謹禾很熟悉,是貴妃的兒子司徒辰。
“你這是什麼樣子?怎麼,衣裳破了?”
司徒辰說話一針見血,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母后特意邀請了蕭家姐妹來,所以他在這裡已經等了很久了。
“是的呢,不知道皇子您可有什麼合適的衣裳給民女?”
蕭謹禾嚥了一口高傲下去,話說得卑微而謙遜。
爲了命當一回孫子吧,沒辦法,要命不要臉這是自己終生不變的座右銘。
許是蕭謹禾的態度變化有點多,司徒辰居然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很快,他就恢復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那你要怎麼謝我呢?”
“除了以身相許,皇子陛下說什麼,民女做什麼。”
蕭謹禾笑得自己的嘴角都要抽搐了,不過好在司徒辰沒有多說什麼廢話便帶她去換了衣裳。
依舊是樸素的,司徒辰知道蕭謹禾的意思。
兩個人趕到詩詞大會的時候,詩詞大會已經開始了一小會了。
蕭謹禾對着中間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欠欠身子行過禮之後,便坐到了最末尾的位置。
她想着只要不出頭就不會死,本來是準備閉嘴把自己縮在角落裡一整天的。
可是誰知道,自己剛坐下便被喊起來了。
“謹禾是覺得本宮給你特意縫製的衣裳不入眼嗎?”
貴妃故作冷臉,她是執意想看看這個這個救了太后和公主的女子,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也許將來還用得上。
“貴妃娘娘誤會了,民女是覺得那衣裳雍容華貴,是皇家特贈。而今兒是關於我們中原文化的比賽,民女只是想要應景些。”
“是啊,妹妹定然不會有別的心思的,可是既然妹妹來晚了,是要接受懲罰的。”
坐在中上位的沈清漣忽然笑着出來接過了話茬,雖然看上去像是在給蕭謹禾解圍,但是說實話,蕭謹禾並不這麼覺得。
“此話說得不錯,穗禾的箋子該是已經做好了的,給你姐姐遞過去,讓她抽一根吧。”
貴妃是給個臺階就下,蕭謹禾看着緩步走向自己的親妹妹,忽然覺得有點頭大。
也不知道又在搞什麼幺蛾子。
“來吧姐姐。”
蕭穗禾笑起來如沐春風。
罷了,蕭謹禾微微嘆了口氣,閉着眼睛隨便抓了一支。
展開看,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
“飛花令,月,五十句。”
恩?
這是想讓她一個人叭叭一天嗎?
“貴妃娘娘,民女倒是忘了,民女的姐姐大字不識一個,還望娘娘讓姐姐旁觀吧,這五十句的飛花令,姐姐是必然做不到的。”
蕭穗禾的反應力極強,她在用餘光掃到了箋子上的字的瞬間便跪下來給自己求情了。
這情求的,真是……
蕭謹禾看了看四周人努力憋笑的表情,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大家閨秀不識字,確實有些貽笑大方。
可是自己不是原主,又豈會不識字呢?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
就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蕭謹禾突然旁若無人地開始了自己的詩朗誦。
好在自己對文學多少感謝興趣,否則今兒這場面,還真是不好收。
蕭謹禾一邊背,一邊看着衆人瞠目結舌的表情心裡暗自欣喜。
這詩詞大會的頭籌,自己是拔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