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已經沒有機會看到結果了。
柳少磬同樣沒有看到,他半躺在充滿紀容羽清新氣味的軟墊上,已經沒有多少動的力氣。他拒絕了安蓉給自己擦拭傷口,只是有些擔心再次離開馬車的紀容羽,然而一盞茶的功夫她就返回,那身最開始乾乾淨淨的淺黃色衣服卻因爲扶過自己而沾上了血污,顯得十分刺眼。
“太女殿下……”他張了張嘴,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謝罪,明明作爲守衛,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讓被守衛的人保護了自己。
“安蓉,出去。”
紀容羽蹲坐在柳少磬的面前,看着他俊美剛毅此時卻髒兮兮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出委託人記憶中更多的痕跡。但是因爲很多事情發生了變換,就如同紀洺琇就算性格沒有大偏差,但是也算不得那個紀洺琇一樣,眼前的柳少磬也很難和委託人記憶中的柳少磬相重合。
想了想,紀容羽終於張口:“若我在,柳家只要沒有違法亂紀,必安!”
柳少磬迷糊的意識還沒有立刻明白紀容羽說這句話的意思,他只是模糊中看到她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他想,原來她也是希望柳家的軍權到自己手中的,她也是希望他死的。他死了,然後將他的死因推給某些人,然後得到柳家的支持嗎?
他的心中忽然有些唏噓,還有一些,他這時候才發現的失望和苦澀。
然而,忽然感覺到身上一涼,他好容易才撐起疲憊的眼皮,卻看到女子半跪在自己的腰側,耳廓發紅,卻一臉認真地用手中的長劍,將自己的錦袍割成了碎片。
他渾身一僵,尷尬地想要睜開眼制止,但是卻沒有一點力氣,能半睜開眼睛已經是極限。失血過多慘白的臉反而因爲他的羞赧而多了一分血色。
就在他尷尬地恨不得死一死的時候,他感覺道胯間一鬆,最後一塊遮羞布也沒了。他第一次恨不得對一個已經被自己殺死的敵人再撈出來鞭屍!那破箭往哪裡射不好?非要射在大腿內側靠近子孫根的地方!
這麼一急一氣,終於如願以償的暈了,不用在面對更多的尷尬。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暈了,他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擦拭了自己的身體,癢癢的,暖暖的,輕輕的,還上了藥,包了扎,最後給自己蓋上了有着清新味道柔軟的被子。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嘴巴里還有苦苦的藥味,身上的力氣也恢復了不少。輕輕坐了起來,他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中衣中褲,身上上過藥纏着繃帶,連儀容也打理乾淨。
他還在馬車裡,馬車還在行駛。他的旁邊有一張矮桌,紀容羽此時抱着一個軟枕半趴在桌子上,露出白皙的半張小臉,此時已經睡着了,顯然也梳洗了一番。
矮桌的另一側放着兩個還沒有撤下去的碗,一個碗裡還有些黑色的渣滓,是藥碗,另一個碗裡還有一點點米粥和肉沫的痕跡,是一碗肉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