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窗簾上泛起一絲亮色,漆黑的屋裡映入一抹晨光,四周的景物開始明朗,輪廓漸次分明起來,朦朧之中,逐漸開始有了真實的色彩。
幾點了?白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睜開惺忪的睡眼,哈欠就此停在了一半的狀態,打開了嘴卻忘記要關上--這是哪裡?白笙發現自己此時臥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小爪往下按了按,還挺紮實。
天吶!我怎麼能這麼真實的夢到和一個男人共枕!白笙有點迷糊地想着。
難道是她想男人了?纔會做如此美夢?當作和麪似地小爪胡亂地擠壓着臉。
不對啊,白笙努力清醒了一瞬,愣了兩秒。
她終於發現這不是夢!擡頭望去,季景琛那張清冷的臉就在自己眼前!
少年並未醒來,五官精緻,膚色極白,紅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那狹眸閡着,鴉羽似的長睫輕垂,落在蒼白的面頰上投成了兩道綺麗的剪影。
白笙看着看着便入了迷,有些鬼使神差地伸出小爪,想去觸碰那惑人的眼睫。
“醒了?看夠了嗎?”少年本就一夜無眠,早早便發現了小貓的動靜。就看到小貓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小貓貌似羞的連毛髮都染上了一絲粉色,順着胸膛爬了上去親暱地蹭了蹭季景琛的脖頸。
少年的眼眸微睜,平常清冷暗黑的眸子此時帶着點血絲,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小貓擔憂地低吟幾聲。
“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管家今天會來照顧你,等我回來。”季景琛摸了摸它的圓乎蓬鬆的小腦袋。
小貓歪了歪頭,管家?自己怎麼沒見過。
“我不習慣有外人在家,有事纔會喊他過來。”季景琛看着它疑惑的眼神,隨即解釋道。
這樣子啊......
等等!
白笙突然想到今天就是週六!季景琛出門幹嘛?不會真的要去赴那個壞女人的約吧?她昨天累死累活的表演難道不起作用嗎!他明明知道了她的意思!還知道是李婉兒要害他!
那到底爲什麼非要去?白笙苦惱極了。
不管不管,那可是狼窩,不能去!
白笙急得不行,使出渾身解數,賣萌撒嬌打滾,咬扯着季景琛的衣袖,還發出幼崽委屈的嗚咽聲,眨巴着水靈靈的眸子。
“不希望我離開?”
白笙趕緊低吟了幾聲,蹭地越發的賣力,乾脆直接踩着季景琛的肩膀賣力的舔他的側臉,軟軟溼溼的舌頭讓季景琛僵硬了一瞬,身上噌地一下熱了起來,趕緊捂住小貓的嘴。
小貓卻不依不饒的順勢舔着少年的手心,傳來一陣癢意。
“別......別這樣。”季景琛渾身緊繃,睫毛微顫,耳尖微紅。
白笙在心裡哈哈大笑,被萌出血了吧!就知道沒人可以抵抗我賣萌的威力!
本以爲按照少年之前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樣子,這次估摸着也能被她得逞。
沒想到季景琛這次格外堅決,看到管家來到家裡的那一刻,白笙懵了。怎......怎麼這樣?白忙活半天了?太氣人了!小貓似置氣一般,看也不看少年一眼,頭也不回徑直向管家走去。
小貓扯着管家拿來的毛絨球,上蹦下跳,小爪不停地撲棱,玩的不亦樂乎。
季景琛眸子暗了暗,心情複雜,本來對自己依賴無比的小貓,此時終於被轉移了注意力,自己應該鬆口氣纔對,可難受的感覺告訴他不應該是這樣。
那個神氣的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戴着白色手套,一絲不苟的髮型,恰到好處的微笑以及儀態十足的鞠躬,無不在彰顯着他的專業。
“先生,這裡交給我吧,您放心。”
“照顧好它,時間到了廚師會來給它做食物,期間如果它餓了,就給它喝點羊奶,要溫的。”季景琛話是對着管家說的,可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小貓。“還有,它不喜歡外人碰。”
小貓眼神怪異地看着少年,我什麼時候不喜歡外人碰了?我超喜歡人家順我毛毛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
“好的,先生。那我就先帶小貓去屋裡了。”管家公事公辦地說。
“等等,你......”
管家以爲對方是在叫自己,便回頭望去。
發現面前的少年在小貓面前蹲了下來,撫摸着小貓地腦袋,待那雙溼漉漉的眸子裡終於有自己的身影后,才緩緩開口說道:“等我回來。”
白笙軟軟叫喚,隨意應付兩聲,便跟着管家進了屋子。
何姚早早就在大門口的轎車裡候着,待季景琛上車後,才緩緩的發動車子。
這一路陷入窒息的沉默。
車內,明暗交錯的光影錯落在少年臉上,他安靜的眉眼時而染上柔軟的明亮,時而鋪開沉默的陰影。
也許是在生意場呆久了,縱使沒有顯露一點跡象,何姚仍是隱約察覺到少年隱隱低沉的情緒。
“在季明上任之後,季氏集團的股票就在一直下跌,市值縮減了五分之一”,季明蠢得可以,季家主一去世就急不可耐的清掃一大批功臣,現在所有的股東都在懷疑季明,認爲他地位穩定之後針對的便會是他們,“正如你之前所預測,目前佔六成股份的股東們都同意了我們的方案,願意出售股份。”
畢竟出的價碼遠遠高於市場價,那些股東沒有思考便同意了。照這個情況下去,不出兩年,季景琛就能名正言順收購季氏集團。
“一個月。”
“一......一個月?”何姚咂舌,他這是想親自動手了?!之前明明對這些提不起興趣,只是暗中推波助瀾罷了,是什麼突然動搖了少年的想法。
“季家歷史悠久,不僅世家們有可能會助力,而且國家層面可能也會有扶持,恐怕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收購。”何姚想的一點也沒錯,季家再怎麼樣也是十大世家之一。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收購了。”
“那你買進那些股東們的股票,是準備另做打算麼?”
“我不會給敵人能夠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年那場車禍,季母的死,不出所料跟他猜測的結果一樣,他不會放過那羣人。而最主要的是那個夢,那個讓他有點魔怔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