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受傷的那個人是誰,但她祈求不是沈以邢不是林俟與,不是任何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槍響過後,一滴溫熱的水滴在了她冰冷的臉上,給了她一點溫度。
也不知道是什麼水,是眼淚?是口水?是汗水?還是……血?
唉,算了,好累。
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就不必去糾結這些東西了。
意識消散的前一秒,她能感覺到身體直線墜落,而後碰的一聲,海水從四面八方灌進她的鼻腔,然後,就徹底沒了意識。
……
秋翊做了個夢,夢裡她變成了美人魚。
雙腿變成了美麗的魚尾,生活在一片漆黑的海底。
那裡沒有光,只有黑暗。
她晃了晃魚尾,游出一段距離。
也沒明白自己這是在哪,也不知道是在做夢,這種感覺很奇妙。
她遊啊遊啊,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道光。
此時此刻,她想到了迪迦奧特曼裡復活迪迦時的場景,衆人舉起手中的光然後千千萬萬的光變成一道光束照在迪迦身上,那是生命之光。
這個片段只是一閃而過,等到她游到那光附近時,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魚尾到底是什麼樣的。
藍藍的,泛着閃閃金光。
但比這個更離譜的是,那個光源居然是……迪迦的變身器。
就離譜!還有更離譜的,拿着槍變身器的那人是沈以邢???
啊,我的天吶,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那一刻,秋翊才明白自己是在夢裡。
“喂?醒醒?”她喊了幾聲試圖叫醒沈以邢,可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就跟迪迦被封印了一樣。
“你拿開那個變身器試試?”
系統的突然出聲嚇到了秋翊,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除了她以外的聲音都無比詭異。
“你怎麼也在這?”這不是她的夢嗎?
“我可是機器,能讀取你腦中的數據,自然也能跟在夢境裡來。”系統解釋道。
秋翊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便按照指示拿走了沈以邢手裡的變身器。
光源一下子就來到了她身上,這時,周圍景物開始發生變化。
她能清晰地看清楚沈以邢,只見他肩膀上有個一超大的窟窿,源源不斷的流着血,血液溶進海水裡,周圍都是一片血紅。
秋翊一陣窒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怪從一開始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沈以邢沒有醒來的跡象,沒有了光,身體沒有支撐,便緩緩往下落。
秋翊想伸手將他拖住,卻怎麼都觸不到對方。
她心下一急,拼命晃動魚尾,可她速度越快,對方就墜落的越快。
“怎麼辦啊系統?”
“別急,這是在夢裡,沒事的。”系統說。
秋翊真的信了它的邪,每次說沒事的時候哪次不是有事。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以後可千萬別安慰我了。”
秋翊翻了個白眼,繼續追着沈以邢。
心想,之前自己聽到的那個槍聲肯定打在了沈以邢身上,那滴落在自己臉上的東西不是什麼水,是沈以邢的……血。
沒想到的,自己都要死了,護着他的居然是主角?
爲什麼會變很這樣啊,秋翊就不明白了。
這麼一想,好像那個喊爹的事也不是那麼難辦,
那醒來的時候就勉強叫一聲吧,反正救命恩人,面子都是小事,只要到時候別嚇到沈以邢就好。
她一直追啊追啊,怎麼都追不到,後來,畫面一轉,她就醒了。
外面天亮了,刺眼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
秋翊適應了一會,才緩緩睜開眼。
病房裡沒人,只有滴滴滴的心電監護的聲音。
難得睜眼沒有看見沈以邢,他……傷的很重吧。
系統:“放心,主角是死不了的。”
秋翊沒搭理它,系統說死不了那估計是離半殘不遠了。
果然,她猜的沒錯,在沈以邢助理進來時那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她就知道事情不妙。
“他怎麼樣了?”秋翊問。
助理糾結了好一會纔開口,“先生他……”
秋翊一看他這樣子,難道主角……死了?
“我問你話呢?”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慌亂感,這主角要是死了她還怎麼做任務?
助理放棄掙扎了,索性帶她到重症病房外,倆人站定,助理便說,“先生傷的很重,剛做完手術,還沒過危險期。”
秋翊愣了,完全沒想到沈以邢現在的狀況和自己夢裡的情況一致,真大難不死啊。
“夫人,先生之前吩咐過,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您可以離開。”助理在她身邊恭謹地說。
秋翊擺擺手,示意不會這麼做。
現在確實是個離開的好時機,或許讓林秋奕回來日日夜夜守在沈以邢牀邊還能讓他們舊情復燃。
但是現在她又不想離開了,她想留下來。
若是現在走,不厚道。
秋翊自詡是個有恩必報的人,今天就做回人吧。
她擡頭看了會上頭無比醒目的幾個大字,忽地感覺有那麼些許沉重。
她欠沈以邢一條命。
“對了,我弟弟呢?”秋翊這時纔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弟弟。
“他沒事,受了點驚訝,現在好多了。”助理說。
秋翊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我就說嘛,他們都沒事。”系統的聲音好像充滿了得意。
秋翊翻了個白眼,“就這還沒事?在你腦子裡是怎麼定義‘沒事’的?”
這樣還沒事,那到底怎麼纔算有事?剩半口氣那種嗎?
“彆氣嘛,那下次我注意用詞咯。”
秋翊真是被氣得不輕。
沈以邢被推出重症病房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秋翊守在門外,心情忐忑。
直到看見躺在推車上的沈以邢時,那種忐忑非但沒有消退反而越發強烈。
“家屬讓一讓,別圍在這裡啊。”推車的護士姐姐提醒,她纔回神上去幫忙一起推。
沈以邢的臉很蒼白,完全沒有血色的蒼白。
這是她完全沒見過的模樣,在她印象裡,沈以邢就是個高高在上的霸總啊,多風光的人物。
如今,卻躺在這狹小的病牀上,上着呼吸機,戴着氧氣管。
在護士姐姐們相繼走出病房的時候,她懸空的心都還是沒能放下。
她們走的時候說要是病人有任何情況就按下牀頭那個鈴。
秋翊愣愣的點頭,此刻,那個小小的鈴也好像變得無比沉重。
這種愧疚感,真是操蛋。
“系統,你經歷過這種事情嗎?”秋翊注視着病牀上的人,淡淡問。
“我只是個機器人。”
秋翊苦笑,自己這是傻逼嗎?問一個機器人幹嘛。
“但是我能讀懂你的想法,你的心情,確實挺難受的。”系統說。
秋翊愣住,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