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迄怯怯地看了一會兒,拽了拽喻溶月的袖子:“孃親,他……是不是餓了啊?”
這話纔剛問出來,青年的肚子就配合着叫了兩聲。
美青年:“……”就挺尷尬的。
他猶豫了下才走到火堆旁衝喻溶月拱了拱手:“十分抱歉驚擾到夫人,在下並無惡意,只是……”
“我明白,惡意沒有,就是有餓意對吧?”喻溶月指了指烤雞,“想吃嗎?”
美青年看看烤雞,吞吞口水,“……想。”
喻溶月悶笑一聲,莫名覺得這人有些可愛:“坐吧,我也不差你這口吃的。”
青年沒吭氣。
喻溶月以爲他是不好意思,正要說話,就見青年臉頰微紅,輕聲道:“一隻雞可能不夠。”
“……”喻溶月默了一下,半是無奈半是好笑道,“那要不我再去給你抓一隻?”
“不必。”青年頓了頓,“在下可以自己抓,勞煩夫人替我烤熟就行。”
說完身形一縱,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密林裡。
喻溶月無語,忍不住嘀咕道:“……這年頭長得好看的人,臉皮都這麼厚了?”
“孃親。”方迄弱弱叫了一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水汪汪的。
喻溶月一愣:“怎麼了?餓?”
“剛剛那個人叫你夫人,你爲什麼沒抽他?芍藥姑姑說,這個稱呼是夫妻之間才能用的。”方迄癟癟嘴,“孃親要給迄兒找後爹了嗎?”
芍藥是誰?什麼夫人?什麼後爹?
喻溶月滿頭霧水,懵逼三連,愣了半晌纔想起芍藥是方迄的奶孃,也是原身以前的大丫鬟,至於夫人……
這孩子的腦瓜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喻溶月玩心大起,揉着兒子的腦袋問道,“怎麼?迄兒不想要後爹?”
方迄委屈巴巴:“不想要,他們說後爹比親爹還壞,我爹已經那麼壞了,迄兒想不出怎麼還能更壞,害怕。”
人才啊!
喻溶月笑得直打跌:“那要是對你好的後爹你就要了?你看剛纔那個怎麼樣?長得好看,年輕鮮嫩,吃口飯都要自己去找……”
忽悠到一半,喻溶月突然啞巴了。
她僵着脖子一寸寸轉過頭,只見先前那美青年正一手劍一手雞的站在兩米開外,一張俊臉紅得滴血,拎着雞脖子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喻溶月感覺這只是彷彿掐的是她脖子:“……咳,回來了啊?你速度挺快哈。”
美青年手足無措,僵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沒、不、我不快……”
喻溶月:“……”
美青年:“……”
“坐吧。”喻溶月默默捂臉,“把雞給我。”
一頓飯吃的尷尬且沉默,喻溶月悶頭不說話,那青年也明顯神思不屬,只有方迄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飯後,方迄湊到正在埋雞骨頭的青年面前:“叔叔,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啦?家裡幾口人?”
美青年手一歪,差點把雞骨頭戳自個手上。
喻溶月鬧了個大紅臉:“迄兒,回來。”
“哦。”
“我叫江晏,是個孤兒,家裡沒別人,今年二十有四……”
喻溶月抽了抽嘴角:“……”說話就說話,爲什麼要衝着她說!又不是她問的!
不對!
“你是江晏?”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之前那個碾壓了方錦堂的遊俠兒,好像就叫這個名字,“你上月初,是不是去萬壽山莊跟方錦堂單挑了?”
“單挑?”
“就是單方面暴打他!”
“……”江晏默了默,“是我,你怎麼知道這事?你是萬壽山莊的人?”
喻溶月避而不答:“我看你這樣子,應該在這林子裡待很久了吧?爲什麼不出去?還是說……出不去?”
江晏薄脣微抿,半晌才道:“方錦堂派人追殺我,自我離開萬壽山莊,身後就追兵不斷,這片密林錯綜複雜,利於藏身。”
果然。
喻溶月露出個瞭然的神色,這青年能兩次瞞過她的感知,顯然武功不差,無論如何都不該這般落魄。
但他是江晏,是那個把方錦堂臉皮撕下來碾壓的遊俠兒,以方錦堂睚眥必報的心性,怎麼可能讓他好過?
“我是喻溶月。”她似笑非笑的睨了江晏一眼,“或許你聽說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