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本來只是一個富商,只是到了我這一脈,我向往江湖的生活,就這樣入了江湖。我所認爲的江湖,便是執劍走天涯,和朋友喝酒吃肉。見義勇爲,仗義執言、路見不平拔相助……”
那時候父親幾乎是用盡了世上最美好的詞來形容這個江湖。
也許在父親眼中,江湖就是一個極爲美好的地方吧。
可是因爲那場毫無人性的屠殺,江湖在自己眼裡已經變了樣。如今的江湖充滿了污穢,正義已經不再是正義了,至少和父親認爲的正義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顧南卿想着,眸光一直沒有從那山頭被孤立的建築上移開。突然她低下了頭,帶着思念與痛苦的淚水落下來了。
“突然覺得這陽光有點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有些無奈的說道。
將自己落淚的原因,歸結於陽光的刺眼。可是落日的餘輝又能怎麼刺眼呢?
不知不覺,她已經開始上山。
步步臺階踩在腳下,雜草叢生的荒野,帶着一些蕭瑟之氣。
七年前的山路還不是這麼荒涼的……
在她的回憶中,她終於重新上了山,到了葉家當年的山莊。
破舊的大門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門前積着厚厚而泛黃的樹葉,門框上纏繞着不少的蜘蛛網。
可以看出,這裡自那場屠殺之後就無人問津了。
這樣也好,葉家就算破敗至此,但是還是不屬於別人。
顧南卿的眼裡充滿裡懷念,她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去了後山。
那裡,當初的新墳已經經歷風吹日曬,刻上了時光的印記。
顧南卿走到那最前面的墓碑前,慢慢的蹲下身。
“父親、母親,悠兒回來了,來看你們了。”她的聲線有些顫抖。
這時候突然颳起一陣風,吹得樹葉陣陣發響,似乎在應和顧南卿的話。
“七年過去了,請原諒悠兒七年不曾回來看看你們。這七年悠兒君叔叔待悠兒很好,悠兒也沒有一天忘記過你們的仇。現在我回青山城就是爲了爲你們報仇……”
顧南卿一點點收緊手指,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只是壓抑不住了,淚水放肆的流下,又一點點被風吹冷吹乾。
畢竟葉家出事的那一年,她還是個九歲的孩子,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肩上多了不該是她這個年紀承擔的一切。
這些她都一聲不吭的承受了七年,現在到了熟悉的地方,在對親近的人的墓前,她終於無法壓抑自己的情緒了。
她可以肆無忌憚的說着,她的一切苦悶。
只是上一刻她明明還脆弱得不得了,下一刻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聲音透着徹骨的冰涼:“什麼人?”
她臉上還掛着晶瑩的淚水,爲那張絕美的臉添上些許柔弱,讓她散發的魅力更加讓人覺得致命。
“是……是我。”陸尚卿小心翼翼的從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樹後冒出腦袋,神情有些侷促。
顧南卿立即用輕功閃身到陸尚卿面前,長劍立即抵上的脖子:“你跟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