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寺回來以後,慕非止帶着福海去了御書房,沈蘅蕪終於鬆了一口氣,從太極殿外殿就開始脫衣服,一邊脫一邊囔囔道:“穿這麼多步子都挪不動了,想要我變成大狗熊嗎?”
石榴站在旁邊看得膽戰心驚,她上前將沈蘅蕪扔在地上的幾件披風給撿了起來,然後氣勢弱弱的朝沈蘅蕪說道:“主子,這要是被王上知道,會懲罰奴才的!”
“有我擔着,你們擔心什麼?”沈蘅蕪終於將幾件厚重的衣服給卸了下來。她剛要去內殿,忽的想起來了那小傢伙,所以轉回頭朝花容說道:“花容,去鬼醫那裡將球球給我抱回來,也不知道鬼醫那人有沒有將它餓着。”
“主子,可王上說,沒有他的命令,不準將球球給抱回來的。”花容一臉爲難的瞅着沈蘅蕪。
“讓你去你就去,磨蹭什麼。”沈蘅蕪朝花容擺了擺手,然後就一身輕鬆的進了內殿。她熟練的在軟榻上坐下,手朝自己肩膀的位置摸了摸,心中其實是帶着幾分好奇的,因爲醒來以後,慕非止一直將她當大爺伺候着,所以她都沒有機會問,到底是用了什麼藥,爲什麼就四五天的功夫,她的傷口竟然已經沒有什麼受傷的感覺了,這藥效似乎也太快了吧!
她想着的時候,花容已經大喘氣的跑了進來,她將懷裡的小白團子塞進沈蘅蕪的懷裡,然後大喘着氣說道:“以後打死我我也不要去鬼醫那裡了!”
“怎麼了?他又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了?”沈蘅蕪好奇的問道。
“他拿着那種黑乎乎的藥汁往小兔子的眼睛上抹。”花容一想到小兔子那可憐的眼神,她心裡就將杜仲的祖宗十八輩都給罵了,因爲這樣做實在是太殘忍了,小兔子叫得實在是很慘。
“他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不能指望他善待一切,連一隻螞蟻都不會踩死。”沈蘅蕪平淡的說着,言談間對於這種事並沒有什麼心軟的跡象。
花容張着嘴看着沈蘅蕪,好似不相信沈蘅蕪也會是這樣冷血的人。
“花容,小兔子的眼睛是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可以說,用它們的眼睛試藥是最好的法子。”沈蘅蕪說完,也沒再看花容那已經可以塞下雞蛋的嘴巴,只是搖了搖頭,然後就開始看手裡的書。
沈蘅蕪喜靜,看書的時候喜歡獨處,況且剛剛她的一番話似乎又把花容給嚇得不輕,所以她就就將花容和石榴給打發了出去,自己窩在軟榻上看書。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沈蘅蕪有些口乾了,她連想都沒想,赤着腳就走下軟榻去不遠處的桌子上倒水喝,結果水還沒倒進茶杯裡,內殿的門就被慕非止打開了,慕非止的臉原本是微笑着的,可是在他看到沈蘅蕪身上那麼少,而且還光着腳站在地上的時候,那張臉頓時緊繃了起來,他幾步走上前,聲音大的嚇人,朝沈蘅蕪怒吼道:“沈蘅蕪,我說的話你當耳旁風是不是?”
沈蘅蕪從未聽他對她說過多重的話,如今被他這麼一吼,她端着茶杯的手不禁抖了抖。
慕非止就那樣淡定的站在她的面前,冷着臉,房間裡的溫度頓時因爲他的冰冷情緒而低了下去,幾乎可以同窗外那冰冷的寒冬媲美。
“你不知道自己的病剛剛好?你不知道這樣光着腳會着涼嗎?”慕非止的聲音因爲自己發怒的情緒不由得就提了上去,他冷着一張臉將沈蘅蕪給抱到了牀上,扯過一條被子不算溫柔的將她給裹了起來。
整個過程沈蘅蕪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安靜的看着慕非止,但是慕非止現在火氣真是很大,他強行的抑制住自己不對沈蘅蕪發火,可是出口的話,音量還是特別的大,一時之間竟然也將沈蘅蕪給震住了。
“你聽清我的話了嗎?以後不準再這樣聽見沒有?”慕非止給她蓋了幾層被子,結果發現自己心中的火氣還是沒有降下去,他又轉回身,伸手鉗住沈蘅蕪的下巴,聲音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嚴厲和狠絕說道。
“啪嗒。”一聲,沈蘅蕪睜大眼睛看着慕非止,一滴眼淚就那麼毫無預兆的落到了慕非止的手背上。
慕非止的手因爲這眼淚而顫抖了一下,他渾身忽的僵硬起來,剛剛臉上所擁有的各種冰冷情緒瞬間瓦解的一消而散。那眼淚就像滾燙的熱水一樣,灼燒了他的皮膚和心臟,過了一會兒,他這才漸漸的回神,將捏住她下巴的手收了回來,剛要伸手將沈蘅蕪抱進自己的懷裡,沈蘅蕪忽的掀開被子朝外面跑了去。
慕非止的神智已經被剛剛那滴眼淚給灼燒的不清明瞭,在沈蘅蕪光着腳跑出去後,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映了過來,然互就跑着追了出去。等他跑出去的時候,沈蘅蕪就坐在太極殿院子裡的石凳上,兩眼沒有什麼焦距的看着院子裡的一片紅梅,慕非止就渾身僵直的站在那裡,一種名爲慌張的情緒開始在他心裡蔓延,他在想,剛剛的態度是不是真的太強硬了,他是一直將她放在手心裡寵着的,平日裡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這次這樣態度狠絕的朝她發火,可是他是真的氣急了呀,他害怕她因爲受涼身上的病再復發,她昏睡時的那種寂寞已經要將他給折磨瘋了,所以他不允許再出現這種事情,難道是他將她給吼住了嗎?是他太嚴厲了嗎?
兩人就這樣無言的,一個坐着,一個站着,良久以後,慕非止的腳步微微一動,剛要上前,沈蘅蕪突然轉回了頭,嘟着嘴朝慕非止問道:“不過來哄哄我?”因爲帶着濃濃的鼻音,所以沈蘅蕪發出這聲音的時候,聲線很低,再加上她那一汪水盈盈的大眼,慕非止只覺得心裡滿滿的,他大步上前,一把將沈蘅蕪給抱在懷裡,他一邊撫着她的發,一邊低聲而又急切的說道:“哄,對不起,我的語氣有些重。可那種痛苦我已經承受不了第二次了,雖然只有三天,可是阿蕪,那對我來說,比三十年還漫長。”慕非止說完,就一個勁兒的吻着沈蘅蕪的發,聲音也漸漸的低啞起來。
“你剛纔嚇死我了知不知道?”沈蘅蕪從慕非止的懷裡擡起頭,學着他之前的樣子捏住了他的下巴,語氣很是嫌棄的咕噥道:“慕非止,你已經將我寵壞了,我已經習慣了,你突然朝我發脾氣,語氣還那麼冷,我也會害怕的好不好?那感覺就像,我之前很有信心,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可是你突然這樣發脾氣,我就開始不確定了。是你先招惹我的呀!”沈蘅蕪說得很是委屈,剛剛她的確被慕非止那要吃人的表情給嚇住了,吃多了太多糖的小孩是受不了一點點苦的。
“我說過不准你光着腳在宮裡走的,你的病還沒有全好,我能不擔心嗎?”慕非止捏了捏沈蘅蕪的鼻子,心裡真是又氣又好笑,這女人,一點火也讓人發不出來,剛纔她朝自己張開手,軟軟的喊讓他哄她的時候,慕非止無比深刻的覺得,這輩子就是她了,能這樣牽動他心思的人,只有她了,當他軟軟的說出那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就無比的柔軟了。
“我是個大活人啊,不是溫室裡的花朵,你將我養嬌貴了,以後我要是弱不禁風可怎麼辦?”沈蘅蕪朝他身上錘了一下,表達自己的不滿。
“好了,不生氣了嗯?下次我一定會溫柔一點。”慕非止將她的手握緊,揉了揉,然後就將她給抱了起來,朝太極殿的內殿走去。
當內殿的門被關上以後,石榴和花容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一起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慕非止將沈蘅蕪抱到牀上後,好哄一頓這才讓她老實的躺在裡面。然後他就讓福海將奏摺給搬了過來,自己坐在桌子邊上,批着奏摺,只是眼睛沒過一段時間就會朝牀上掃幾眼,帶着無比的眷戀和纏綿,等到沈蘅蕪最後睡過去的時候,他又坐到了牀邊,握着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又用自己的臉蹭了蹭,脣角微微一勾,帶起迷人的弧度。
……
故事的鏡頭再拉回右相這邊,因爲姜大海在大理寺說出右相是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所以慕非止就順水推舟,直接讓人將右相給軟禁了起來,大理寺的人剛剛從右相府裡出來,右相被軟禁的消息頓時傳遍了整個京都,所有的大臣都被這個消息搞得惶惶不安,只有左相府依舊安然。
這天晚上,右相坐在家中院子裡的石凳上喝着茶,忽覺得背後一陣冷風,等他警戒的轉回頭的時候,只見身後站着兩個黑色的身影,他忽的從石凳上跪了下去,帶着無比的驚恐朝慕非止磕了個頭,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老臣不知王上駕到,有失遠迎。”
“黑鷹。”慕非止朝黑鷹使了個顏色,黑鷹隨即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開始在外圍做起保密工作,以防止有人聽到兩個人的對話。
“季愛卿請起。”慕非止先落座,然後朝左相說道。
除了剛開始的慌亂,右相現在的表現完全可以用淡定來形容,他從桌子上拿出一個空的茶杯,給慕非止倒上一杯熱茶後,這才朝慕非止問道:“不知王上前來,有何吩咐?”
“右相就不好奇,孤王爲何要將你給軟禁起來?”慕非止拿起茶,並沒有喝,而是慢慢的晃着,只是,那茶水卻沒有溢出一滴。
“這背後一定有人在陷害老臣,至於是誰,老臣想,王上應該是知道一二的。老臣知道,當初軍機營的餘少平所指的人就是老臣,而武生館的事情又毀掉了老臣的一個女兒,如今,王上既然將老臣給軟禁了起來,那就證明,這姜大海招供的一定也是老臣,可巧的是,這餘少平和姜大海當年都是我從新科狀元和進士中一手提拔上來的。如今萬夫所指,老臣似乎是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了,這麼縝密的計劃,分明就有人在老臣背後布了一張大網,老臣被網住,只能怪自己不力。怨不得別人。”右相一口氣將話說完,這才鬆了一口氣,很是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朝慕非止看去。
“孤王自然知道你說的是誰,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揭開真相的時候,他面前現在還站着一個人。”慕非止說話就跟猜謎一樣,用他自己的方式同右相說着話。
“他的目標無非就是六皇子,他想重立王權,只有找一位名正言順,擁有王家血脈,能幫助他做他傀儡和幌子的人。鑑於這個原因,六皇子作爲先皇的弟弟,自然是最佳的人選。”右相解釋道。
“既然愛卿想的如此明白,這陣日子還要委屈你了。”慕非止起身,聲音不鹹不淡的朝右相說道。
“老臣不敢。”右相被慕非止說得這句話給震住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慕非止正一臉平靜的瞧着他。
“時候不早了,愛卿早點歇息。”慕非止沒有再多說什麼,有些話點到即止,兩個人明白了就好,其他的他也不想多說了。
夜涼如水,越接近除夕,這晚上的溫度就越低,直到慕非止消失了很久,右相這才披着衣服進了屋子,無人之時,他輕輕的嘆道:“得此明君,淮南興矣!”
……
慕非止回到宮裡的時候,沈蘅蕪正倚在牀邊,厚厚的被子蓋了好幾層,她手裡拿着一本書,很是起勁兒的看着,瞧着她臉上的神情,明顯就是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麼呢?”慕非止坐在牀邊攬着沈蘅蕪,先是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脣上肆虐了一番,這才摩挲着她的肩頭朝她問道。
“你回來了呀,快去換件衣服,好涼啊。”因爲剛剛從外頭回來,所以慕非止的身上帶着一股冷氣,沈蘅蕪嫌棄的朝裡面靠靠,不想去吸收他身上的冰冷。360搜索.狂帝的金牌寵後更新快
“不用換了,脫了就是,畢竟,我身上的溫度可是比這高多了。”慕非止說完,就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脫了下來,然後掀開被子就朝裡面鑽了進去。沈蘅蕪手中的書幾乎是在同時被慕非止給扔了出去,沈蘅蕪見此,厭煩的道:“你做什麼呀?”
“過來,讓我抱抱。”慕非止一手支着頭,懶洋洋的朝沈蘅蕪道。
沈蘅蕪看着他露出一片皮膚的胸膛,暗暗的嚥了一口口水,她搖了搖頭道:“夫君,我身上還有傷,你可別亂來。”自從兩人大婚以後,慕非止對那方面的愛好簡直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每次沈蘅蕪被他折騰的煩的要死的時候,她總是愛朝他的肩膀咬一口,然後悶悶的說道:“慕非止,你能不能節制一些啊!”這個時候,慕非止總會很理直氣壯的道:“禁慾二十四年的男人,你讓我怎麼節制?”那無賴的口氣,渾象無恥之徒。
“你想到哪裡去了,雖然有些忍不住,但我還不至於棄你的傷不顧。”慕非止啞着嗓子朝裡挪了挪,將沈蘅蕪抱到了懷裡,將她的頭摁到自己的懷裡,然後就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這半年來,沈蘅蕪早已經適應了慕非止的懷抱,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朝慕非止的懷裡蹭了蹭,這才舒服的閉上眼,雙手已經習慣性的摟住了慕非止精瘦的腰,兩人的溫度緊緊的想貼,那美好的觸感差點讓慕非止沒有把持住。
“阿蕪,你最近有些嗜睡啊!”慕非止聽着懷裡很快就響起的清淺的呼吸聲,無奈而又寵溺的說了句。
“嗯。”沈蘅蕪睡得已經沒有什麼意識了,她只是迷糊的嗯了一聲,然後在他懷裡舒服的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